“有人从侧后方高速接近……身高两米,从地面震动反馈来看,体重约200斤。这个体型和重量,居然还有如此速度,应该……”
卡魔拉微微屈膝,上半身紧绷,手在腿上绑着的匕首旁若即若离。
了解卡魔拉的人,绝不会怀疑,后方的人接近且出手的瞬间,卡魔拉拔出匕首,后发制人。
然而……
接近的人与卡魔拉擦肩而过。
没有出手。
“……应该是跑步者。”
从对方的衣着,卡魔拉判断。
“有病吧,跑个步而已,这么快,这么拼命?”
卡魔拉嘟囔。
其实她很清楚,有病的人是她。
疑神疑鬼,总觉得谁都是杀手。
一直接受灭霸的命令,被称为宇宙最危险的女人,卡魔拉手上其实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
“我只是遵从命令。”
“没得选择。”
“呆在灭霸身边,是为了找到他的弱点,杀死他。”
尽管用这些理由说服自己,卡魔拉仍然无数次从噩梦中醒来。
噩梦中,他的父母、还有哪些死在她手上的人,质问她。
为什么要这么做?!
“值得吗?”
不知从何时开始,卡魔拉开始在内心这么问自己。
值得吗?
现在的她,根本没办法问心无愧地给出答案。
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故意让星爵挟持自己,除了既是救人,也是救己。
只是没想到,路上索尔发生状况导致目的地发生了改变。
她跟着一起来到了阿斯加德,然后好像所有人都忘记了她。
卡魔拉乐得如此。
她像个透明人,在阿斯加德生活了几天,然后跟着星爵来到萨卡星。
“不怕我逃走吗?”
卡魔拉问星爵。
“为什么要逃?”星爵眨眨眼,说道:“没人把你当犯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说完,星爵旋即投入工作,而卡魔拉则在萨卡星闲逛。
很快变得无聊。
说来可笑,卡魔拉已经无法适应普通人的生活,就像许多从战场上退役,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士兵——顺带一提,超过三分之一的PTSD患者症状慢性化而终生不愈。
“嘿。”
就在卡魔拉心里压抑得厉害时,她听到一声招呼。
“谁?!”
声音有点熟悉的。
但,在这颗陌生的星球上,
她,
有朋友吗?
确切的说,这个世界上,
她,
有朋友吗?
通常问过自己这种问题的人,内心是孤独,以及悲哀的。
卡魔拉警惕地回头,看到了笑盈盈的瓦尔基里。
“这个女人……不对劲。”
卡魔拉能感觉到。
不是敌意。
但若要说友好,那眼神又太过。
“是你。”
“怎么,很意外?”
经常去酒吧的人,多半知道瓦尔基里在干什么。那表情,就像准备搭讪美女的男人。
只不过,
男人换成了女人,而被搭讪的依旧是女人而已。
洁白的百合花,正慢慢盛开。
“有点。”
卡魔拉说。其实她就比瓦尔基里提前回来一天多一点。而她在阿斯加德当透明人的日子里,瓦尔基里音讯全无。
“好吧,抱歉。”
瓦尔基里笑着说。
“为什么?”卡魔拉问。
“什么?”
瓦尔基里不太明白卡魔拉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说抱歉,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卡魔拉说。
“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呆在仙宫,就是我的错。”
瓦尔基里说:“我很清楚,那个地方看似金碧辉煌,其实冷冰冰。所有人都是王权下的牺牲品,奉献、牺牲……只是他们为了维护统治的虚假口号。”
女武神军团全军覆没,可是女武神的家人们还在。
这些年,瓦尔基里赚到的钱,除了吃饱,剩下的钱只有两个用处:
一,用酒精麻醉自己,不醉的话,她根本睡不着。睡着了,又被同样的噩梦所纠缠。
有的人,活着就是一种痛苦。
然而活着,是种本能。
没有人愿意轻易放弃希望,哪怕渺茫。
二,资助女武神军团的遗孤。
这是瓦尔基里永远无法原谅奥丁的地方。
我们为你洒尽了最后一滴血。
忠诚,换来的却是,连我们的家人都没被照顾好。
“我习惯了。”
卡魔拉说。
真的是这样吗……卡魔拉自己也不清楚。或许不仅是别人在疏远她,她自己也在疏远别人。
“我如果活得太好,怎么对得起那些失去的人。”
卡魔拉的潜意识里有这样的想法。
“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瓦尔基里一边说着,一边走。
“哪里?”
卡魔拉嘴里问,脚下却不由自主地跟着瓦尔基里。
瓦尔基里去的地方,越来越偏僻。
最后来到一道高墙下。
墙体,白色的,没有任何涂鸦。
很干净。
瓦尔基里推开一扇门。
门的颜色也是白色,和高墙完美贴合。如果没有人告知,仅用肉眼几乎不可能察觉到门的存在。
推开门。
“女士优先。”
瓦尔基里做了个“请”在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