颕娃久虎话音说完自己的想法,沉默了片刻继续突然开口对着秀家告戒道“其实殿下在京都这么多天,找关白殿下直接提出不满表明态度恰恰是最合适的时机。
现如今您已经回来了,再表态自己的顾虑和不服从安排,很有可能会让关白殿下对您的形象大打折扣,您恐怕会被订上个管束家臣无能被家臣胁迫的形象。
我跟从殿下的时间最短,但也看得出殿下对关白殿下极为崇敬,甚至有的时候失了君臣之度。
殿下确实是关白殿下之臣,但是殿下对于关白殿下也有奉公之情,御恩奉公不是殿下一直常挂在自己嘴边告戒我等之意吗?
怎么到了您和关白身上,自己却忘记了这句话了?
殿下奉公竭尽全力,关白殿下给您下达恩惠是本分,如果他有处置不得当的地方伤害的您的感情,您就应该直接提出来。
殿下不应该因为您与关白殿下的父子之情就忘记了你们的君臣之道,当时不提出来,您不是在顾及他的恩情,相反是在损害自身利益的情况下,还有损关白殿下的威名。
殿下更不该忘记的是您不仅仅是关白殿下的养子,是他的家臣,更重要的是我等的主公,是吉备7国135万石庞大领地的共主。
这些知行并不是关白殿下降恩于您的,是您和在座的诸位大人们,这么多年来死命拼杀换来的,是你们应得的战功!
您真的不应该因为和关白殿下的私人关系影响您对局势的判断,其实您并不欠关白大人什么。”
秀家坐在御阶直接痴呆呆的看向颕娃久虎,他这是多少年没有听到别人对自己的告戒了,更别说这话出自一介家臣之口。
然而颕娃久虎口中的话并没有停下来,在讲完一通大道理之后,他膝行出列向秀家行大礼告罪道”臣出身卑鄙,殿下不计前嫌擢升于我,赐我美宅、知行、权柄,对臣有着天大的恩情。
作为新晋家臣,虽加入本家不久,却时常受到殿下和各位大人的教诲,不知道应该如何报答殿下的恩情,思来想去还是应该做好本职工作,尽到为殿下查漏补缺,提醒告戒之责。
在下虽痴长主公几岁,但过去又一直在低级武家间厮混,说出了一些不值得思考的话,叨扰了殿下还请殿下降罪于我。”
颕娃久虎说罢,想着秀家狠狠的磕头于地,等待秀家的发落。
看着跪在殿中的颕娃久虎,秀家沉默了许久,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颕娃久虎今天说的话可以看出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和秀家坦诚了,在日本的化中臣子对君主应该绝对的服从。
特别是经历了战国时期的下克上后,君主对于臣子的直谏更加抗拒,认为是对自己权威的挑战,即便命令其切腹都不为过。
更被说颕娃久虎话语的最后更是直接诽议了自己和秀吉的关系,往大了说就是离间关白秀吉和右近卫大将秀家之间的君臣父子之情,拉倒三条河源铡头都不为过。
可是即便可能面对这么多严峻的问题,颕娃久虎依然选择直言劝谏,他的想法秀家又如何会不知道呢?
这些年来随着自己威望与日俱增,再加上长船贞亲是个属泥鳅的家老,这些年秀家基本没有听到国别人对自己的错误有过指正。
现在听到颕娃久虎指出自己的错误,不正是自己将他从岛津家挖来的目的吗?
自己作为穿越者或许确实有许多想法比正时代的人开智的多,但是这个时代的人对于秀家而言也有着秀家所不了解的经验。
再加上秀家也是人,宇喜多家的各种操作具出自自己的手,自己难免会有出现纰漏的地方。
但是自己的旧家臣有队自己非常信任,即便自己错了都会无条件的服从,着就使得宇喜多家没有人能把控着就这个方向舵的左右偏转极限。
而现在颕娃久虎主动提出自己的问题,正是秀家所乐于见到了。
因此秀家非但没有怪罪他,反而走下御阶将其扶起说道“在还对面的明国古代有一对君臣,唤作唐太宗和魏征。
每当唐太宗犯错的时候,魏征都会对其进行指正,即便会使得太宗生气任不畏惧。
唐太宗看重他的品质对他说道“你就是我的明镜,帮我指正我的问题。”现在我将这句话送给你,希望你能成为我的魏征,成为我的明镜。
如果今后我有什么做的不合适的地方,希望你及时出声为我查漏补缺。”
颕娃久虎没有想到秀家会给自己这么高的评价,惊讶这说的:“殿下谬赞了,臣愧不敢当!”
战国时代的大名大多是世袭传承,骨子里有一种上天赐予我权利就是高人一等的感觉,因此在颕娃久虎向秀家劝谏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被放逐的准备了。
饶是如此,他对秀家劝谏时候的用词用句已经是斟酌再三的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秀家对于他的职责并没有生气,还给予他极高的礼遇。
其实在颕娃久虎提醒自己的时候,秀家也在思考是不是真的对秀吉太过懦弱。
或许是因为自身前世最秀吉太过推崇;或许是太过受制于对历史的执念;又或许是自己处于对之后秀吉残暴形象的恐惧,使得自己在面对秀吉逼迫的时候反应很软弱。
虽然在此前秀吉逼迫自己的时候,自己有过一两次强硬的坚持,但是也相对应的让秀吉摸准了自己的底线。
颕娃久虎今日的话算是点醒了自己,我和秀吉在法理上是有父子之情,稍稍偏袒没有问题,但是日本不兴“父亲之命儿子必须遵从,不然就是不孝”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