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罗本身上的伤完全好了。
又是一个周五下午。两节课后,接学生家长陆续来到学校。安娜招呼他们收拾好书包和行李,送出校门。
安娜没有忘记提醒家长:“天凉了,记着给孩子带床厚被子。内衣内裤要勤换,最好多带点。”
“知道了,老师。”
“老师再见!”
“孩子们再见!”
“咱们家长不要忘记带孩子参加实践劳动。到山林里采摘蘑菇,或者到果园采摘果子。下周一写作文,需要这个素材。”
“知道了。”
“再见!”
“再见,老师!”
“再见!”
送走学生,安娜关上学校厚重的木门。
山里人口越来越少,就像上学孩子一样,大多搬到条件更好,交通便利的城镇居住。
走到宿舍门口,安娜看到罗本满头大汗地忙碌,问:“哥哥,你干啥?”
“隔壁这间宿舍空着,我把它整理出来,给你腾地方。一直住你宿舍,别人老说闲话。再说,你老和学生住一起,也不是个办法啊!”
“这宿舍好久没人住了,里面堆满了杂物。我暂时和学生住一起,也没关系。”
“深秋已到,你看,操场柿子树上的柿子全红了。北俱芦洲的强冷空气一来,这山里,说下雪,立马就下雪。”
一听柿子红了,安娜感慨道:“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转眼,又到了柿子成熟的季节。”
罗本放下手里的东西说:“哎,我帮你摘几个去。”
“我和你一块儿去。”安娜说。
俩人来到树下,安娜撸起袖子准备上树。
“哎,哎,哎,哪有女孩子上树的?”
“我是当地人,从小在山里长大,什么样的树没爬过呀。再说,爬上树顶,我想看看夕阳下的山林,看看红色的枫叶。想想都美!”
安娜将两只粉粉的小拳头放在胸前,闭着眼睛在想象心中的美景。
看到安娜陶醉的样子,罗本走到跟前,拉着安娜的手说:“好主意,走,上!”
柿子树虽然属于乔木,但枝杈横生,平直伸展,尤其是枝杈从不到一米的地方开始伸展,天然地降低了攀爬的难度,可以说是果树家族中,性格最温柔,脾气最好,最容易攀爬的果树之一。
每一条横生的枝杈,就像螺旋式楼梯一样。
“你这裙子不用换吗,大白腿就这样露着?”罗本问。
“不用换。穿三天了,也该洗了。上树免不了弄脏衣服,一会儿下了树再换。”
“你不怕我看到你的裙底?”
“讨厌,不许看!你先上。”安娜瞪了一眼面前这个调皮幽默的大男孩。
“好!我先上,就没有人扶你了,你可得小心啊!”
“放心吧。别说这么容易上的树,就是这里所有房子的房顶,我穿着裙子,能在上面奔跑。你行吗?”
“我不行。我从小在城市长大,住在大别墅里。我家保姆把我看得很紧,从来不让我爬高上低,怕把我摔了。”
“你家保姆?你还有保姆?”安娜反问。
“我又说错了,是我奶奶,是奶奶。”罗本又忘了不能暴露自己真实身份的承诺,赶紧补充一句。
“一点儿都不老实!快上!”安娜催促道。
罗本先爬上了第一节树枝,然后伸出手。
“来,我拉你一把。”
安娜将手伸了出来,放在了罗本宽大的手掌心。
一触碰到罗本温暖有力的大手,安娜的脸不由得“腾”一下红了。
她感受到了这个男孩手掌的力量,通过手掌,也感受到了他的健壮。
她有一种被幸福包围的感觉,产生了一种从小到大都没有体会到的安全感。
罗本心想,安娜说的没错,她胆量的确够大,在爬树方面,要比一般的女孩子更自信。
多数情况下,罗本虽然用手在扶安娜,或者用手牵着她的手。更多的时候,他还是出于一种绅士般的礼貌行为,和真正的攀爬无关。
安娜当然很享受这样被宠爱,被呵护的感觉。因此,当罗本向她伸手的时候,她是从来都不拒绝的。
树下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风,可到了树上,尤其是到了树顶,树梢开始摇动,远处山坡上火红的枫叶像翩翩起舞的蝴蝶,随风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