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桐还要再叮嘱几句,管家就赶紧给使眼色,叫看咱家爷去,那脸色都不能看了。
一瞧,果然,拉着脸,黑沉黑沉的。
这是要挨呲的节奏。
她跟着回院子,进了屋,自家爷已经大马金刀的坐下了。桐桐赶紧把伺候的都打发了,远远的,他也站远看着门的方向。
桐桐见没人了,往榻上一趴。
嗣谒皱眉:“好好站着,这是干什么?”
桐桐趴着没动,“我站着你不好打,也不知道该打哪,我还是趴着吧……”要打就打吧,屁股上肉厚,打了也没事。
嗣谒瞧她那样,冷哼一声,“你说,你哪里该打?”桐桐把下巴搁在手背上,然后侧脸看他:“额娘住了五个月,我没伺候好。”
嗣谒一噎,谁都不敢这么说她!住了五个月,就亲手侍奉了五个月。一日三餐真就一顿没落下,全按照额娘的点的,尽量给做的少油少盐的给吃了,可还是吃胖了,那怎么着呀?就是对其他几位额娘,隔三差五的来,这就不用服侍了?除了吃喝还有汤药,完了还得诊脉针灸,这要再不算好,怎么才算是好的?
八福晋跟良妃那种井水不犯河水的就是好的?!
嗣谒唬她,“你再重新想,想好了再说。”
桐桐叹气,“这事做成了,真是娘娘们的功德!嘴上说什么其实没那么重要,关键是娘娘们知道,我对她们尊重不尊重。何况,娘娘们真的年纪大了,在宫里住了几十年了。你瞧瞧今儿娘娘走的时候那个落寞……一天天一年年的在一个地方一直呆着,穿规定好的衣裳,吃规定好的饭菜,当然了,这都不是最苦的。最苦的是不能见儿孙!人到了老来,图什么呢?一晚上一晚上的在深宫里睡不着,熬啊熬的,那滋味好受呀?哪怕能叫娘娘们去园子里住呢,也比一直一直在宫墙里舒服呀!”她扭脸看他,然后小小声的,“当时……还有一点就是,那种感觉闪的太快了……”说着,她就站起来,跑到人家跟前,偷偷的道,“不知道爷信不信,我当时就觉得,我特别笃定我说的事,其实能干。就好像我干过那样的事,且干成了!”
这话,嗣谒怎么会不信?她一说出口,他没能及时的阻拦,就是因为她那么一说,他就觉得理所当然:是啊!这事她真能干。
桐桐转移话题,“你说,我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您不觉得我会的东西有点杂?”
嗣谒才说叫她继续趴着去呢,结果赵其山在外面喊:“主子,屏嬷嬷来了。”
得!先见屏嬷嬷吧。
嗣谒朝外喊:“快请进。”声音才落下,自家的手里就被塞了一根鸡毛掸子,他还没反应过来给鸡毛掸子干嘛呢,桐桐就趴榻上去了。
得!懂了!他利索的把鸡毛掸子放下,那边屏嬷嬷进来了。
然后屏嬷嬷一进来就愣住了,她进门的时候就瞥见六爷才放下鸡毛掸子,这证明之前一直在手里握着的。而六福晋趴在榻上,脸都不抬,只把脸埋在靠枕里,可那臀部就是有可疑的鸡毛。再结合里里外外没有伺候的人……这是干嘛呢?
六爷把六福晋给打了?!
嗣谒:“……”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解释的清。
屏嬷嬷福了福身,见了礼,也没叫六福晋起,被打了,还被撞上了,这叫福晋的脸往哪里搁。她只能假装瞧不见,然后替娘娘传话,“娘娘说,这事赖她自己,跟六福晋不相干!她舍不得回宫去,必是福晋心疼她,脑子里一直琢磨着怎么能接她小住,这才一着急,言语不谨慎了些。娘娘还说,福晋是好的,不能一百个好里,因为心急出了那么一点点小状况,就把所有的好都抹杀了。要是为了这个,您难为福晋,娘娘是不依的。”
嗣谒就瞥见桐桐的屁股左右摆了一下,要是有尾巴的话,这会子它一定是得意的摇了一下:看!我就说吧。
嗣谒只唬着脸:“额娘就是太惯着她了,纵的她无法无天。这要是再不管,还不定下次闯什么祸呢。”
桐桐不抬脸,只哭腔着说,“嬷嬷回去跟额娘说,谢额娘的回护,不过本也是我口无遮拦,爷教训的是!您回去跟额娘说,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不敢了。最近我什么也不干,就是得想法子把我的差事给干好了,说不定皇上开恩,能三不五时的叫我们接了额娘出来,松散松散……”
说的好不可怜!
屏嬷嬷都心疼了,这怎么还真给打了呢!
她不知道怎么回话,只福了福身赶紧回宫,这事得叫娘娘知道的:六福晋那么霸王似得性子,在家竟然被六爷打了?这六爷的家法——未免也太严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