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这么多人在自己面前怯懦了,为什么?因为‘权’能叫人高高在上。
可永远藏着就是对的?我就是我爸我妈的闺女,怎么了?说出去丢人了吗?
知道了又怎么了?
我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就行了!下课了,三三俩俩的都凑到一块说话了。她左右瞄了瞄,只有坐在垃圾桶边上的女孩一个人。开学半个多月,没见她跟谁说过话。初二重新分班了,这个女同学她也不认识。
这会子她把桌兜里的废纸团成一团,起身往垃圾桶一扔,就轻轻拍了拍这同学,“下一节课是什么?”
“英语!”这同学先是一愣,而后脸一红,把英语书展示给金明明看。
金明明看见书皮上的名字是黄杨,她就抱怨,“是不是连着三节都是英语?”
是!
“完蛋了!”金明明问说,“你背过课文了吗?”
还没!
“我也没背,昨晚忘了。”金明明说着真去背课文了。
改天突然说要讲几天前的卷子,好多人都没带,老师提前进了教室,“那就去外班借去。”说着话,但还是递给金明明一份老师的备用卷。
金明明朝黄杨招手,“你有没?”
黄杨红着脸摇头,金明明招手,“坐过来,咱三个人看一份。”
老师在上面也说,“两个人三个人看一份也可以,快点找位置坐好。”
上完课,吃饭的时候金明明就等黄杨,“快点走吧,一会子好菜论不上咱们了。”
黄杨从来都是最后一个,最后剩下点什么是什么。
今儿吃面条,但是面条跟没放盐似得,最后食堂放了个盐罐子在外面,“觉得没味儿的自己加。”
黄杨端着碗走远了,不过去挤,宁肯吃没味的面条。
金明明把碗给她,“你拿着,我找熟人去……”
然后搁在外面喊:“马小俊,多抓点盐!”
马小俊抓了一把盐,真一把那种!
金明明在食堂里大喊:“初二三班的,加盐的过来!”然后闹哄哄的挤了一圈,黄杨红着脸坐在金明明边上,加盐搅拌了搅拌,吃上了。对面几个女生分香肠,金明明伸手要,“快快快!见一面,分一半,还没我跟黄杨的……”
女生们嘻嘻哈哈的,喊着,“不许给男生!”
“给黄杨的!”
那行!
于是,吃完饭黄杨就被喊了:“你快点呀,洗碗去了。”
她赶紧跟上,跟着大部分女生走了。
放学也闹哄哄的一群往出走,大部分还是没人接的。金明明问黄杨,“你也自己回?”
黄杨指了指学校边上,“我妈在那里摆摊。”
“那你赶紧去帮忙吧!”金明明说着,那边又有同学喊她,“金明明,明儿该你拿香肠了。”
知道!忘不了。
跟同学告别了,她才奔着她爸过去!嘿嘿!今儿她爸接她。
背着个书包一到她爸跟前就自然的背过身,她爸给她拎书包,她抱着她爸的胳膊,低声说这段时间的事,“他们因为您跟我妈对我另眼相看,可我要是叫他们知道我是谁,还能跟以前一样对我,跟我一起玩,这是不是也是我的本事?”
嗯!有道理。
路过黄杨家的摊子,看见黄杨帮着收碗筷,还大声喊黄杨,“我明儿带香肠,你把你家的泡菜带上。”
黄杨点头,朝金明明摆手。
金明明又大声的问候黄杨的妈妈,“阿姨好,我们明儿想吃您做的泡菜。”
嗳!给你们带。
金明明又把她爸的胳膊举起来摇两下,“黄杨,这是我爸,叫叔叔。”
叔叔好!
你好!
从摊子边路过了,金明明才低声道:“黄杨她爸跟黑塔叔他们是一样的,都是矿场的合同工。她就从乡下的学校转到城里了!她妈妈自己摆摊子挣钱,等着房子分下来好搬进去。”说着,语气难免的带上了几分深沉,“权利这个东西,大概真是个好东西。但是真不是一个叫人喜欢的东西!我姥爷说,权利不该有附加值,等到有一天,权利不再是顶在人头上的光环了,那证明大家都过的很好了。”她不解的问,“我以前觉得会有那么一天的!可我现在其实不太确定,是不是真的会有那么一天。”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
四爷带着孩子慢慢的往回走,“从人治到法治,人类走了多久呢?你通读了历史,这个你心里应该有数。所以,从现在到你说的那个境界,又该走多久,又有谁能知道?只不过是一代一代又一代的人不停的朝前推动而已。你意识到了这一点,也有像你一样的孩子在他们低头的那一瞬,怕是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你们会把世界朝前推到到哪一步,只有天知道。这样,回头我给你找一些哲学类书籍,中外古今那些哲人的论著,都应该读一读,答案许是在那里。”
金明明脑门又开始疼了,哲学类的书好多好多的!我其实可以挑着读的,“爸,你最推崇的哲人是谁?”我可以读他的著作呀!
他爸一脸的沉思之状,“我最推崇的哲人?她……你读不懂。”
慢慢来嘛,读一读就懂了,“是哪个哲人呀?叫啥名呀?”
“我最推崇的哲人呀,叫林雨桐……”
“爸!”金明明都恼了,“您跟我逗闷子呢?”
没有呀!四爷就笑,“你妈呀,真的是一位哲人。”
金明明想了想啥是哲人,哲人指的是贤明而智慧卓越之人,“在您心里,我妈贤明?还智慧卓越?”
当然!你妈不仅贤明,且真的智慧卓越。
金明明:“……”我爸眼神有问题!
行吧!咱先不说了,先回家。
回家她就追着问妈妈,“妈,我爸叫我读哲学类的书,您给推荐一位您最推崇的哲人。”
哲人呀?她妈毫不思索的道,“我最推崇的哲人你读不了……”
嗯?
她妈可正经了,“你爸就是我最推崇的哲人,你读到什么了吗?”
金明明就看见爸爸对着妈妈笑的阳光明媚,然后她妈妈回笑的能掉二斤蜜!
呵!她怎么就觉得蜜放的时间长了,有点酸呢!
回房间,还抖鸡皮疙瘩呢!结果从书包里掏作业,掉出一封信来。打开一看,某神秘男生表达爱慕的信件,她抬手给折成小小的一只,直接塞进存钱罐里,这玩意甜度太低,打动不了我了。
作业写完,出去想找点夜宵,结果就听见书房门半开着,爸妈在里面说话。
先是听到爸爸的声音,他说:“……这次之后,等闲敢往机械能源身边凑的不多了,知道不好惹,自然就不惹了。上面用谁来替换毕,是顶不重要的事。这边步入正轨,需要调整的已经不多了。今年年底,农机制造得重新上……”
“爸如今那个位置,对推广肯定是有好处的。但爸的年龄还有两年就到线了……”桐桐就问说,“不过看现在那样,两年之后退不了,估计还得延三年,那就是说,还有五年。五年……”能把这个企业带的,往上抬一格吗?
四爷‘嗯’了一声,“五年,足够了!”
在企业的会议上,四爷给定下的计划也是这样的:五年,我们应该建成以开采、提炼、锻造、制造、研发为一体的超大规模机械能源集团。从各种型号的钢材,到农用车,各种汽车,以及各种机械设备,我们的目的是打造自主研发的重工企业。
林雨桐站在自家的阳台上,能看见工业园区的方向。那里日夜传来轰鸣声,厂房,住宅,一栋栋高楼拔地而起。
日新月异吗?
是的!日新月异。
回过头看向电视,新闻上正在播报:“……由我国机械能源集团自主研发的巨型机通过了实验测试,其性能远超同类产品……机械能源集团狠抓科研,近些年来,在数百项的制造上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四爷还是会出现在镜头上,但是他不会再说话了。镜头上做介绍的都是一些更年轻的脸庞,他们穿着工装,围着各种机器嘴里报着各式各样的参数,而后就听他说,“前年,我们去D国,参加人家的技术展!当时他们的机器摆在那里,确实把我们比的有点灰头土脸。我当时就问人家,我说,可以拍一张照片吗?人家叫我拍,说是录下来都可以。我想录来着,当时咱们没设备录,我就只能拍下来。结果,我们听见人家的工程师说,录了也学不会,理论会了,但也没有制造的能力。我们当时跟着我们董事长,站在那个地方……真就觉得那话就跟刺一样扎心里了……这两年我们不敢松懈,往后的很多年,我们也绝不松懈,这句话是鞭策,激励我们这些工程师朝前朝前再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