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禛脚步一顿,“听府里的安排,好好当差,都保重吧。”
阮义急道:“主子,我跟您去。”
尹禛摇头,谁跟着都不行,他现在除了能信她之外,谁都不会去信。
马厩里牵了自己的坐骑,他抬手拍了拍就笑了:有时候,倒是这些牲口比人更可信一些。
牵马出府,骑在马上。
府外已经有刑部押解的差人等着了。
他没停留,上了马回头望了一眼王府,再朝宫阙看了一眼,他轻笑一声,打马就走。
城门外,桐桐一身玄色的骑马装,牵着马等着呢。
此刻,她看见他了,然后转脸歪头冲着他直乐。
尹禛无声的看她:走吗?
走!
桐桐翻身上马,看着押解的差官:“朝哪边,官爷带路呀!”
领头的差官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干巴巴的笑道:“姑娘,这是流放。”
“知道!流放向来都是拖家带口的。前东宫活着的就剩下他了,我是他的亲眷,我自然得跟着他一起流放了。”
尹禛只笑,“别逗他们了!走吧!”
出北门,一路往北,不用人押解,两人一马当先,上了官道。
差人:嘿!没见过流放流的这么高兴的。
一出城,一跃马扬鞭,竟是有了一种脱出樊笼之感。
桐桐回头问他:“北边……有草原,大片大片的草原!”
对!有草原,牧马放羊,纵歌天地之间。“北边冬天特别冷,会下很大很大的雪。”
嗯!会下很大很大的雪,下雪时红泥火炉,温酒谈天。
“北边有高山茂林,人迹罕至!”
是啊!高山茂林便是屏障,自此虎归山林,便能盘踞一方了。
桐桐听的哈哈就笑,正要回他的话,却见前面十里亭,聚集着不少人。
两人放慢了马,近前来。发现最前面的,是长公主府的车架。
车帘子撩开,露出长公主一张犹带泪痕的脸来。
两人正了容色,下了马来。
长公主之于尹禛,这是姑姑;之于桐桐,这是舅母。
两人慢慢的走过去,缓缓的跪在马车前:“劳长辈挂念,实不该。”
长公主从马车上下来,一手搀扶一个,将人扶起来。她先看尹禛,然后上上下下的打量,“皇兄……我是说你父亲,我的大皇兄……”
嗯!我知。“大皇兄是个很好的人,他待我们一向很好,处处照佛。你母亲贤淑有德,是个才貌品行俱佳的女子。不能庇护你,我愧对你父母……”
“姑母,您好好的保重。这些事,与您不相干。”
长公主没再说其他,转脸看向桐桐,然后抬手摸了摸桐桐的脸,“你与你舅父真像。”
“舅母!”
长公主应了一声,回身喊伺候的人,“把驸马常用的东西拿来。”结果送上来的是一把弓箭,和一个不知道什么藤条编制的箭筒,箭筒里还放着满满的箭簇。
“你舅父的箭术乃老王爷亲授,亦有神射之称,可惜,你表兄擅长兵器,你舅父的这一套东西却只能在库房里落灰……我知你会一些武艺,这个你带着吧。”
桐桐心里疑惑,会武艺和会箭术这是两码事,送小物件留念想都行,怎么偏偏送了这个?
才这么一想,就觉得手心被长公主重重的握了一下,紧跟着,就见长公主给她整理衣服,帮她把箭筒背在身上,“长短是我调整过的,果然刚刚合适。”说着,拍了拍肩带。
桐桐明显感觉到,肩带里藏了东西。
她看向长公主,长公主抬手抱了抱桐桐,“孩子,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