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就笑,“先生可是近日才到开封?”
“本就是豫人,开春从家出来,来开封有数月了。”这样啊,“那先生可不仅仅是雕虫小技!观察入微,胆大心思,非凡人也!”
不敢!
林雨桐就笑,“行了!明人不说暗话,猜出什么了,就说吧。”
这人噗通一跪,“草民宋康年拜年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陈法一脸奇异,“你从哪看出这是娘娘?”
林雨桐跟陈法摆手,“锦衣卫脚上的靴子,你带着的那二十人走路的身形,行止坐卧的规矩,有见识的一瞧就知道身份不一般。再结合流言,想来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不用问也知道,宋先生乃是一博学之士。起来吧!起来说话。”
这人起身,却没再坐。
林雨桐又问说,“先生可知我此行,目的地为何处?”
宋康年沉吟一瞬,便道:“……娘娘出京,若不去山东,则必去四川。已经到了开封,显然是不会去山东了,那目的地只能是四川。”
哦?我为何要去山东,又为何要去四川?
“山东邪|教泛滥,四川彝人抚司实力最强,为人也最为桀骜。秦良玉秦将军自川援辽,可土司奢崇明将广兵足,朝廷却征调不动。一调不动,二调不动,这便是不想动。朝廷暴露了缺点,对上奢崇明的野心……想来,他今年不反,明年也必反……”这人个子不高,说话的声音不大,说话不疾不徐,透着一股子笃定。紧跟着就听他说,“皇上和娘娘所行之事,臣也有一些耳闻。君乃是贤君明君,娘娘个更是世间奇女子!传闻说,娘娘上了战场,不输给任何悍将,草民就笃定,彝人之事,非娘娘不可。娘娘乃是李公后人,李公言必称平等。彝人之事,说到底,不外乎平等而已!只娘娘去,才有可能解除后患!因此,见到了锦衣卫,见到了宫里的内监,见到了女子同行,草民就笃定,这一行,非娘娘再无其他可能。”
林雨桐的眉头挑了挑,说实话,这位的水平,不比那些古板的老大人们差。
洞悉世事,这可不是谁都有的能耐。
她靠在椅子上并没有说话,心里在斟酌着,这样的人收拢下可怎么用!
聪明、能干、但肯定也有一些缺点,比如难管教,桀骜等等,都是这些人的毛病。
那边宋康年见这位娘娘没言语,他就又道:“娘娘,人心是要争取的,做了就得叫人说。该有人为娘娘打理此时了!”
竟是毛遂自荐。
林雨桐就纳闷:“以先生之才,为何不科举?”
这人低头看了看他自己,“娘娘瞧草民这般,可上的了朝堂?”
怎么叫上得了朝堂?有什么不能上朝堂的吗?这人没啥毛病,就是矮。不足一米六的身高!大部分女子都要比他高。
但这又怎么了?
林雨桐不解:“德行与身高有什么关系?品行与身高有什么关系?学识与身高又有什么关系?”宋康年满脸苦笑:“草民去参加童子试时已十八岁,可进了考场,父母官一瞧草民,再一瞧年纪……直接将草民撵出了考场,说草民长的有碍观瞻……”
这他娘的叫什么事?这人必须收,他娘的要是不收,林雨桐觉得就凭大明朝臣给人家的羞辱,这家伙都能当反贼去!
真的!心里存了怨愤,当反贼才是正常的。
她满口子应承,“皇上用人,不拘一格。先生只管留下,回京后,自有大用!我这就修书一封,着人马上给皇上送去!说不得不等咱们返京,旨意就下来了。”
说着话,真就给四爷写信,把情况都写在信上,然后封上,着人立马往回传递。
且不提桐桐留下,跟这个宋康年都说了一些什么,只说四爷接到这封信,都愣住了。
四爷拿着信念叨宋康年这个名字,又看信上写了这人没能参加科举的缘由,猛的,他脑子闪过一个人来。
此人还有个名字叫宋献策,擅术数,通奇门遁甲,以卜算为业,人送外号‘宋矮子’‘宋孩子’,此人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李自成建立大顺的——开国大军师!
之前说收了个红娘子,现在又收了个开国大军师。
这是要干嘛呀!
也是邪了门了,这些人怎么就叫她给碰上了呢?难道鱼找鱼虾找虾,那啥找那啥?
真不是要损桐桐,她如今弄的这个配置,就是标准的造反标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