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胆子大,竟敢找来?”桐桐绕过他,走到了正堂坐在主位,然后看他,“我之前告诉过你,除非我找你,否则别来寻死。你倒是好,直接跑来了……不要命了?”
陈彦东是听到京城的消息,这才跑来的。他现在怀疑这位郡主是不是真的在为太后办事!但敢在金銮殿上打御史,这还是出乎他的预料。
不管怎么样,此人终究不是自家一个商户得罪的起的。
他也干脆,“郡主,在下前来是有两件事。”
讲!
“头一件,那二十万匹布帛,换了钱之后,在下按照约定,会拿出一半给郡主送来。丹州有陈家的店铺,随后这钱会一笔一笔的混在货物里给郡主送来。在下知道,郡主是在下得罪不起的人,若是在边陲之地,有用的着在下的,在下绝不敢推辞。”
桐桐就笑了,“你是不是有货要从丹州过呀!你怕我拦你,上来示好来了?”
陈彦东:“………………”这么直白的说话方式真是叫人不习惯。他只能尬笑一声,“草民……确实有货要走,不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做生意诚心为先,之前答应郡主的事,那就一定会办到。”
桐桐就问他:“你要走什么货,往哪里走?”
陈彦东低声道:“盐,湖盐,往吐蕃。”
秦北之地产盐,唐时这里就有盐城,好似在定边左近。定边驻扎着定边军!桐桐问说,“盐城不归朝廷管辖么?你从哪得来的湖盐?”
陈彦东一下子就沉默了,再不言语。
桐桐:“……”能从哪呀?自然是盐城的盐场监守自盗!这只怕也是规矩吧。
她就说,“设置定边军,本就是怕被骚扰,保护盐城的。而今呢?盐一样卖出去,定边军无任何消息报告朝廷。”这不是联手坑骗朝廷吗?
话音才落下,门帘子掀起来了,四爷回来了,看了桐桐一眼,使了个眼色。
然后桐桐懂了,这事闹不好朝廷是知道的。他们通过暗中支持吐蕃从而牵制夏州,是这个意思吧。
然后桐桐扒拉着手指算了一遍:给辽国岁币,给夏州赏赐,偷摸的给吐蕃食盐。
换来什么了?换来大家和和气气的,不用打仗。
她挠头,叫她接受这一套逻辑真挺难的,搁在心里老刺挠了。
但陈彦东说的这个事,还得应承,“我知道了……你的货,我暂时不拦你。”
陈彦东松了一口气,而后才道:“还有一事……在下知道了消息,前来告诉郡主一声。”
嗯!
“夏州有马匹要送往榷场,怕是很快了。”
马?
“是!”陈彦东很笃定,“是商队带回来的消息。”
“有多少呢?”
“数百匹。”
桐桐知道,这是郭副使想到的脱罪的法子,他怕朝廷找他的后账。这可是马呢,别说等闲不好买到,就是有地方买,这得多大一笔钱呀。
她的手又痒痒了,她想要这些马,谁拦着都没用。
四爷看了她一眼:那是马,你就是抢来了,藏哪儿呀?
人都没有的,你先弄些马回来,谁给你养?
桐桐没言语,先打发陈彦东,“你说的事我知道了,就不留你了。记着,嘴紧一点。”
那当然!那当然记着呢。
人走了,桐桐就在地图跟前死磕。四爷说的很有道理,这是几百匹马,饲养好的马,在这样的天气里弄这么些马回来,就算是自己能给赶回来,可应该塞到哪儿呢?就算是有地方放,可又能叫谁照管呢?便是有人照管,这养起来也是要花费银子的,这银子又从哪里来呢?
青娘端了饭食过来,四爷摆摆手,不叫人出声。
桐桐将那地图摆在桌上,然后把其他的东西都挪开,自己盘腿坐在桌子上,这么端详那么端详的。
四爷干脆凑过去跟着看,大的方略自己还行,叫自己就一件小事这么对着地图看呀看的,他实在不知道她在看什么,脑子又在琢磨什么。
很突然的,就听桐桐问:“要钓鱼,咱连个饵料都没有,对吧?”
你要钓什么鱼?
桐桐压根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道:“这马不是咱的,抢来确实没法安置……那我为什么要安置,我直接把它当做饵料,你说……是不是也可以。”
这得看你想钓什么?
桐桐看四爷:“我想钓一条大鱼。”
谁?
“李元昊!”
四爷:“……”你是真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