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迟说:“我本来就想要让这部电影的阵容更国际化一点,休主动提出有机会要合作,那干脆就趁这个机会,看能不能通过修改剧本增加角色的方式,做一个能够让我们一块儿合作的戏出来。”
周云本来想说,这种随意的增加角色、修改剧本,应该不太好吧。
但是她觉得这些话应该不用她跟宋迟说,宋迟自己肯定是懂的。
不是说商业题材的剧本就可以随意删改也没有关系了。
一样的,只要是一个好故事,它就必然是一个不能随意删改的东西,好故事总是一环扣一环的。
宋迟看出来周云欲言又止,也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他说:“我只是看看能不能加,如果剧本做调整的结果是不如前面的好,那就算了,但如果有办法可以加一个主角,做成一个三人主角团,让这个故事更加好看,我也不想错过休·瑞德曼这样的知名演员。”
周云明白宋迟的想法。
能够同时在一部电影中汇集塞达尔和休·瑞德曼这样的演员确实不容易,这样的阵容在好莱坞其实都非常出色了。
再加上宋迟,这个三人主角团的演员阵容,放到任何一个国家都是有票房号召力的。
宋迟做这种灾难冒险题材的商业电影,很大一个目的就是想要做出一部有影响力、票房也卖得好的电影。
周云非常理解宋迟,正如宋迟也非常理解周云。
塞达尔和休·瑞德曼这样的阵容,是任何一家电影公司都难以拒绝的阵容。
别的电影公司拿着重金和剧本求都求不来这样的阵容,现在宋迟有机会可以把这种阵容攒起来,他怎么会舍得放弃呢?
周云说:“我是担心你到时候要是拿出来的剧本不够好,不仅休·瑞德曼不接,连塞达尔也退出了。”
宋迟:“放心吧,如果剧本不够好的话,我是不会拿出来的。”
……
人的力量其实其实有限的。
小时候的我们常常会幻想自己突然觉醒某种力量,拯救世界,遇到任何挫折和问题,都会在幻想中生出一股无往不胜的力量,好像现实中也有一天,可以轻轻松松、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些难题给解决掉。
但人的长大就是一个逐渐接受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过程。
别说力量,想要掌握任何一种技能都要学习,持之以恒地学习,以及练习。
好不容易学会了,也不过只是多了一种本领和方式,去提高自己做事的效率。
可生活中有太多不如人意的状况。
尤其是很多的困难,它不是因为自己不够努力,也不是因为自己做不到,它没有任何理由,只不过没有对你敞开大门而已。
周云也想过,自己过去这一年太像一个影视剧或者的女主角,一路顺风顺水,没有吃过真正的苦。
但她却又一点顺风顺水的实感都没有——感觉一路走过来,她也经历了很多的挣扎,纠结,困苦和磨难。
可这些东西真的不足为外人道矣。
不是能够在语言上就能够让别人理解和共鸣的。
所以,周云一直很忌惮去对宋迟的工作评头论足。
论出道,论拍戏的数量,论在这个演艺圈经历的人和事,宋迟都远远比她更有资历说这样的话。
而宋迟又开了一家影视制作公司,他要面对的、处理的都是比她要面对和处理的更复杂十倍的人和事。
所以,宋迟做的决定,周云也不想指手画脚的。
她不想变成这样的人。
在心里头说服了自己以后,周云重新笑了起来,说:“那需要我客串两个镜头吗?”
宋迟说:“你要是愿意当然好啊。”
“我当然愿意。”周云说,“你让编剧改剧本的时候,帮我也加一个有一两句话出场的角色吧。”
……
“剧本,它并不是一个个人的创作。”
周览今天约了《同桌的我》的编剧见面。
《同桌的我》编剧叫任素芝,是一个三十岁的女人,离婚,一个人带着孩子。
她今天出来见面,也带上了孩子。
所以,在场地选择上就很有限了,最后选择了这种西餐厅。这家西餐厅有一个供孩子玩乐的亲子区域,还有两个工作人员陪孩子们玩耍。
任素芝就坐在一个可以看到她孩子的方位,跟周览聊天。
“我常常觉得,一个剧本,要是能放进去一个编剧自己5%想要表达的内容就很不容易了。”
她是一个很淡雅文静的女人,穿着打扮也是这样的风格,从她的外表来看,根本看不出来她是那个写出激烈情感冲突与少年惨烈成长故事的编剧。
“网络上不是经常有那种消息吗?比如某个演员要加戏,某个投资方要改戏,等等的。”任素芝说,“其实,这都是最简单的家常便饭,或者说,都是没有谈妥的东西,很多人常常把剧本视为一个完整的作品,你要这么说也可以,可在我眼中,那就是个残次品,剧本不拍出来,那就是个残次品。”
周览内心十分吃惊。
因为她之前接触过的编剧,都非常地在乎自己的创作独立性,强调不能受到别人的影响,也强调要尊重他们的创作。
任素芝却竟然十分淡然地在聊剧本的商业创作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