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行掌事给沈千歌沈姑姑行了一礼,“听说两位贵人要租赁铺子?”
沈千歌点头,“我与姑姑想租七贤街的铺子,不知掌事的可有推荐。”
这牙行掌事上下打量了沈千歌和沈姑姑一眼,见这姑侄俩虽穿的素净,但是腰间所挂玉佩和手上那串珊瑚手串都不是凡品,这些首饰可都不是一般人家能拥有的,定然非富即贵,顿时心中就有了主意。
掌事又恭敬行了一礼,“最近这七贤街空闲出租的铺子不多,只有两处,每月要价都在三十两到五十两之间。若是两位贵人不嫌弃,李婆子的铺子倒是急着转手,要价是最公道的了,只要四百两银子。房契今日就能过户,只要二位客人派遣一位小厮跟着小的去衙门备案就行。”
李婆子?方才白嬷嬷着小厮去打听的前面拥堵,也是因为一位李婆子,这两人不会是同一人吧?沈千歌和沈姑姑互相看了一眼,显然沈姑姑心中的想法与她一样。
沈千歌眉尖挑了挑,看向掌事身后的人,“难道这位大娘就是李婆子?”
李婆子被沈千歌点到,连忙诚惶诚恐的上前一步,给沈千歌和沈姑姑请安,“民妇给两位贵人问安。”
沈千歌语气淡淡道:“方才我与姑姑也着人打听了,这七贤街的铺子要买都不便宜,最少也要八百两,为何你的铺子这般廉价?”
被沈千歌一问,李婆子立马就在两人面前跪了下来,原本就眼泪汪汪的眼睛顷刻间就决堤了,“还请两位贵人恕罪,老妇人家的铺子实在是开不下去了,否则定然不会就这般卖出去,老妇人本就不准备隐瞒……”
李婆子到底是有经历的人,即便这段时间遭逢困苦,说话逻辑仍然清晰,她将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迅速的说了一遍,没有一丝隐瞒。
最后,她抹了抹眼泪,“二位贵人,事情就是这般,若是没有这回事,老妇人是怎么也不会卖这铺面的,可老妇人一家人微言轻,根本不知道得罪了谁才吃了这番苦果,所以不得不卖了铺子换个地方躲一躲。毕竟与生意比起来,还是儿子的命重要,若是二位贵人担心,也可不买老妇人的铺子,随二位贵人定夺,老妇人绝无怨言。”
这李婆子说完,旁边的掌事也朝着沈千歌沈姑姑行礼,“小的方才无意隐瞒,实在是李家妹子以前帮过小的的忙,小的保证,李家妹子说的都是真的,铺子绝对没问题,只是这陷害李家妹子的人却至今都不知是谁,二位贵人想要这铺子可以好好考虑,若是有想法可随时派人联系小的。”
虽然这掌事的一开始有些不实诚,但也是为了帮这李婆子,而李婆子为人真诚实在,并没有隐瞒任何事,再说四百两能买七贤街的一间铺子着实是便宜,若是放在平时,这四百两只够七贤街一年的租子,沈千歌有些心动。
沈姑姑看出沈千歌的想法,她按住沈千歌的手,给了她一个眼神,沈千歌暗暗颔首。
沈姑姑出声询问,“李婆子,你详细说说你家铺子是卖什么的?”
李婆子没想到贵人会问她这个问题,不过这也没什么,她的铺子经营好几年了,卖什么,老食客们都清楚的很,也没必要瞒着。
“老妇人是秦安人,夫家以前开了一间百年饭馆,主要就是卖阳春面、抄手、包子和馒头,老妇人就学会了。做的小本生意,不过老妇人这店开在西南的七贤街,生意一直都很好,每日顾客络绎不绝,老妇人薄利多销,其实挣的也是一份辛苦钱。”
这李婆子倒是没有隐瞒,她刚来京城,就是摆的抄手摊点,秦安是抄手之乡,也只有在秦安能吃到大齐正宗的抄手,李婆子将这份生意带到了京城,味道又好,当然就成了独一份的。
沈姑姑点点头,“那你平日里可有得罪过谁?”
李婆子连忙摇头又摇手,“我们这种没有背景的生意人做生意哪里敢得罪人,那巡逻的衙役来了,老妇人都要孝敬上一碗免费的抄手。对花钱的客人就更热心了。李家的家训便是与人为善,老妇人也是这么教导儿子孙子的,可不敢随便得罪人。”
从这一心维护李婆子的牙行掌事就能看出来,李婆子确实是个与人为善的人。
既然不是因为仇家捣乱,那就是因为利益李婆子才遭逢大难。
定然是李婆子在不知不觉中动了别人的蛋糕,才被特别针对。
“你的饭馆附近可有同类型的铺子?”沈姑姑又问。
这一个问题像是点燃草垛的火星,瞬间让李婆子脑子炸开,可下一秒,她眉头又紧紧拧了起来,“回两位贵人,老妇人的李家饭馆附近只有两家卖吃食的铺子,一家叫五兄弟糖水铺,是卖糖水的,另一家叫福运酒楼。”
糖水铺与李婆子卖的吃食完全没有冲突,挺李婆子讲述,她就是做广大普通百姓的生意,百姓为的就是填饱肚子,李婆子的饭馆味道好又实在,光顾的人自然就多。糖水铺子大多光顾的都是孩子们,或者是买给孩子吃食的一些大人,这糖水铺就排除了。
剩下就是这家福运酒楼。
李婆子愕然都抬头,“贵人,总不会是福运酒楼吧?在这家酒楼吃上一顿可不便宜,有这钱,都能在老妇人的饭馆里吃上五六顿了。”
李家饭馆与福运酒楼看似招待的客人层次好似不一样,但这七贤街的客源真的这么分层这么明确吗?
沈姑姑没再问,但是福运酒楼已经成了她最怀疑的对象,沈千歌心里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