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点头说道:“某姓程,尽呼一声程主事。”
周钧张开嘴巴,想要自报家门,却不料对方抢先说道:“周钧,周衡才,某说的可对?”
周钧一愣,连忙点头称是。
程主事笑着说道:“且随我来,先去见韦员外。”
周钧跟在程主事的身后,随着他一路走向内院的右厢。
二人先是站定在厢门前,程主事朝着门内道了一声扰。
少顷之后,里面传来了一个字。
“进。”
二人入了右厢房的堂间,又入了侧厅的小间。
周钧瞧见案台后方,有一年约四旬的男子,正在奋笔疾书着什么。
程主事向前看了眼,躬身行礼道:“韦员外,新判的书令史到了。”
韦员外闻言抬起头来,望向程主事的身后,看见周钧的时候,表情明显一愣。
仔细端详了一番,韦员外放下笔,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就是那周衡才?”
周钧拱手行礼道:“是。”
韦员外点头道:“倒真是俊才少年。”
周钧连忙将头低了下去,自谦了一句。
韦员外摆手道:“徐郎中去了宫中,今日怕是难回。程主事,你且带着他。”
程主事应了一声。
韦员外又看了眼周钧,接着拿起笔,又出言道:“去吧。”
退出门外,周钧跟在程主事的身后,只是听着后者的说话。
程主事,本名程宿,字长源,泗州人,原本是州府的流外官,累迁经年,又过了八考,才入流得来了这从八品的主事。
根据他所说,这都官司主官一正一副,正官郎中,名讳徐浩,副官员外郎,名讳韦廉。
都官司掌俘隶簿录,给衣粮医药,而理其诉免。
一司分四曹,俘隶簿录为一曹,给衣粮药为一曹,放免理诉为一曹,杂物百事又为一曹。
程主事分管俘隶簿录,身为书令史的周钧,也归属于这一曹。
回到都官司的司务堂,程主事回到自己的案台前,寻找了一番。
周钧先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周遭那些忙碌的同僚,忍不住开口道:“程主事,某初日上任,也不知应做些何事,还请指教。”
程主事从案上找到一个鱼袋,递给了周钧,说道:“此乃鱼符,且看管好了。”
周钧接过鱼袋,打开一看,里面放着铜制的右半枚鱼符,上面还有他的姓名和官职。
程主事看向周钧,肃容说道:“衡才,随我出司一趟,有要务亟行。”
要务亟行?
周钧心中咯噔一声,难不成庞公向这程主事交待了什么?
没多少时间给周钧思考,程主事收拾好事物,直接走向了廨门。
周钧无法,也只得赶紧追了上去。
二人出了尚书省,又出了安上门。
程主事从就近兴道坊的出陆行租了辆马车,又朝车夫报了个地址。
上了马车,程主事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周钧见了,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倒也不敢出言询问。
马车并没有行驶太久,只行过两条坊街,便停了下来。
周钧跟着程主事下了马车,抬头看向坊门上的字碑,一瞬间呆立在了那里。
只见那坊碑上,写着三个大字。
平康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