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弼:“不足千人,但是石堡城粮食、檑木、滚石、箭矢一应俱全。城口狭窄,是仞谷地形,仅能供少量兵马行道。而城后是平地,又有大道,敌人的援军可以很轻易的就支援上来。”
安思顺:“不仅如此,吐蕃的四如,已经有军士四十六万二千四百人。再算上吐蕃苏毗的十个东岱、通颊的十一个东岱、象雄的十个东岱,再加上白兰羌、吐谷浑的人口与军人。一旦石堡城之战真正打响,大唐可能要面对吐蕃五十万以上的大军。”
李光弼:“石堡城地处西南湟源县,高耸入云,每入秋季,空气更是稀薄,大唐士卒相比吐蕃兵,不耐高地。所以,就此来看,强攻石堡城,大唐失了天时地利与人和,实乃凶多吉少。”
周钧听完,开口道:“倘若按照你们的说法,石堡城的这一战,必定是不能打的。”
李光弼和安思顺面面相觑,二人一起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李光弼咬牙说道:“这一仗倘若要打,怕是会死伤惨重。”
安思顺一边喝着酒,一边说道:“倘若不打,正好会落了口舌,使得北藩失信于朝廷。”
李光弼猛地一拍案台:“那也不能眼睁睁瞧着儿郎们去送死!”
安思顺叹了一声。
李光弼在那里兀自说道:“王都护正在写着奏折,打算上书朝廷,言明石堡城一战的利害,劝圣人打消念头。”
安思顺瞧了李光弼一眼,只是一个劲的喝着酒,不再说话。
周钧见状,也是清楚,北藩上下,无论是王都护,还是底下的将士,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还是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处境。
在他们看来,北藩是忠于朝廷的,倘若澄清利害,又上表忠心,圣明如天子,自然能明辨是非。
相反,那些出身粟特人的胡人将领,平日里见多了商场中的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对于朝廷和北藩之间的关系,反而比中原将领看的要更加透彻。
李光弼又喝了几杯酒,对周钧说道:“王都护听说二郎要去河西巡市,特意调了一队精兵,护卫在你左右。”
周钧听了,有心想要推辞。
李光弼拍了拍手,对门外说道:“速速滚进来!”
一位身穿大唐山文铠的小将,笑着走进房内。
周钧看了几眼,却发现对方是熟人。
正是他当年出使回纥时,一直陪在身边的唐卒孙阿应。
看着孙阿应身上的那套铠甲,还有腰间的巽饰,周钧笑着问道:“升官了?”
孙阿应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李光弼笑道:“俗语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孙阿应读多了书,又带兵立了几次大功,年纪轻轻就升迁至此,正好给二郎做个亲兵。”
周钧听到这里,也没再推辞,不禁点头道:“既然将军这般说了,那你就跟在我身边好了。”
孙阿应抱拳,向周钧答了一声诺。
至此,在王忠嗣的授意下,孙阿应领着来自朔方军两个大队的精锐唐卒,共计百骑,作为周钧的亲兵,加入了西行的队伍。
在一切准备全部就绪之后,周钧领着这只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凉州城开始出发,顺着丝绸古道,一路向西,过了甘州,又穿过肃州,最终来到玉门关前的重镇——玉门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