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玉愣道:“求得静心?这是何意?”
那女官又说道:“驸马洁身自好,平日里除了公务,就只留在府中,不像寻常男子,隔三差五还去伎所寻欢作乐……我曾听人说过,医者明言,为了腹中胎儿,夫妻不得行房,所以驸马才想用这种方法,求得静心。”
尹玉听完,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过了许久,她咬着嘴唇,又朝下人们问道:“驸马这样做,大约有多久了?”
女官回道:“怕是有一個多月了吧?”
尹玉:“为何从前无人向我禀报?”
婢女们不知如何作答,只能喏喏不言。
尹玉没有再问,转身离开了院口。
数日后,解琴得了口信,说是万春公主相招。
安排好花琼楼中的一切,解琴坐着马车来到公主府的门口,又在偏厅见到了挺着孕肚的尹玉。
解琴笑着行了万福,见尹玉面上带着愁容,便开口问道:“公主可是有心事?”
尹玉:“府中虽然人多,但个个都是唯唯诺诺,却是找不到一个可以说知心话的。”
解琴:“公主视琴为挚友,妾身喜不自胜,只是不知相询何事?”
尹玉开口问道:“早先曾经听你说过,婚初之情,起于色相,婚后之情,止于相伴?”
解琴轻轻点了点头。
尹玉犹豫了许久,最后咬咬牙说道:“倘若依着这句话,我与二郎成婚还不满一年,但因为身孕却不能行房,二郎岂不是受苦?”
解琴闻言,颇感意外,仔细斟酌着用词:“新婚燕尔,夫妻无法循礼,的确是受苦。”
尹玉:“那寻常人家,都是怎么做的?”
解琴看了一眼尹玉,接着垂首说道:“大多殷富人家的男子,都纳着妾室,或是私伎,再不济也有通房婢子等等。有些人家,管教森严,男子会私养外室,或是在妓所中有着相好。”
尹玉追问道:“都是如此吗?”
解琴:“上至王公,下至商贾,皆是如此。不怕公主知晓,就在花琼楼中,还有不少女儿,成了朝官富商们的禁脔,一人每月能够拿到数份例钱。”
尹玉听着皱眉,啐了一声。
思前想后了许久,尹玉说道:“我有心为二郎纳一房妾室,但不知人选,故而寻你商量。”
解琴先是一惊,接着问道:“驸马可知晓此事?”
尹玉:“二郎还不知,我打算先定下人选,再说与他听。”
解琴又问道:“公主府上,有不少宫中来的女子,公主何不择一人?”
尹玉摇头道:“那些婢子,大多都是父皇从宫中送来的,个个都是不省油的灯。另有一些,陪着我长大,虽是忠心可靠,但要么年纪大了些,要么才貌差了些,都不合适。”
解琴问道:“公主想要物色的人选,一是要才貌好,二是要品性好,三是要熟悉一些的人?”
尹玉点了点头。
解琴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倒是有两个人选。”
尹玉:“两个?究竟是谁?”
解琴:“第一人,便是宋若娥,她无论样貌、才情,在长安城中都是翘楚,因戏文与公主相识,为人虽然偶有随性,但却不行狐媚之事。”
尹玉眼睛一亮,拍手道:“怎么把她给忘了,那还有一人呢?”
解琴:“第二人,就是萧清婵。她本来就是二郎的婢子,府中文书不少都是由她代劳。而且,灞川街市日常的那些繁重事务,她也管理的井井有条。”
尹玉一愣:“原来是她。”
解琴压低声音,微笑着说道:“萧清婵管的经营,大部分都是庞公的私产,小部分是驸马的私产,公主倘若应允她成为妾室,那么自然就能名正言顺的过问营产之事……”
解琴说的隐晦,但尹玉并不笨,听懂了前者话中的深意。
眼下,尹玉开始摇摆不决了。
宋若娥才貌好,心思单纯,而且与自己交好;萧清婵善于文书,又管着灞川街市。
究竟应该选谁呢?
解琴见尹玉犹豫,说道:“若娥和清婵各有千秋,一人于内宅作陪,另一人可司理外务。”.
尹玉闻言,又仔细思索,最后拍板道:“这般说来,她二人倒都是良选。倘若二郎不嫌,大不了一起纳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