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中丞:“只要向圣人进言,说明安西局势繁复,须有一名贤德之人坐镇,才能处置经略,而周钧就是最好的人选。”
杨国忠:“圣人会同意吗?”
薛中丞:“安西周边有大食、吐蕃、回纥等等数十个大小邻国,之前数位节度使,如汤嘉惠、高仙芝等人,都未能守住安西局面,圣人心中清楚,此地局势复杂,遍观朝中,只有周钧能胜任此职。”
杨国忠冷哼一声,但神情有所松动。
薛中丞:“只要将周钧留在安西,他就无法回到长安,也无法威胁到右相,自然也无法与吾等为难。”
杨国忠皱紧眉头,仔细权衡了一会儿,最终轻轻点头。
薛中丞见杨国忠首肯,又说道:“右相,另有一事。”
杨国忠:“何事?”
薛中丞:“倘若说服陛下,使得周钧留守安西,那么他原本兼任的陇右黜陟使,也应当停任。”
杨国忠:“陇右黜陟使?”
薛中丞见杨国忠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好点醒道:“沙州……”
杨国忠如梦初醒:“你想说的是大碛商路。”
薛中丞点点头:“圣人原本授周钧陇右黜陟使,是希望重修大碛商路,但倘若后者留在安西,大碛商路的修缮和管理,自然也应该另外委派一人。”
听到这里,杨国忠就是再迟钝,也明白了眼前这群人想要做什么。
杨国忠想起李隆基先前对大碛商路作乱者的痛恨,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开口对厅中诸人说道:“圣人看重大碛商路,此事最是敏感,最好不要动这个念头……再说了,你们最近不是都在经营卖宅?难道赚的钱,还觉得不够吗?”
提起卖宅二字,厅中诸多显贵叫苦不迭。
有人说道:“族中在晋州、蒲州收了些土地,又花了一大笔钱建了宅子,起初倒还卖的顺利。从年初开始,大水漫积,宅子被浸泡倒塌,血本无归。”
有人说道:“京畿道、关内道、河东道、河南道等地,水旱连灾,愈演愈烈,百姓们都将钱财拿去购买粮食,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食人裹腹,哪有人再去买宅?”
又有人说道:“再这样亏下去,吾等的家产差不多都要赔完了……看来看去,只有大碛商路才是赚钱的买卖。”
听着众人的七嘴八舌,杨国忠先是摇头,接着说道:“王鉷经营大碛商路时,就是因为私营泛滥,与官营夺利,最终引得圣人大怒,牵连无数。难道你们经历此事,还不长长记性?”
厅中众多世家显赫,闻言纷纷称道不敢。
薛中丞也连忙向杨国忠说道:“王鉷经营时,大碛商路之所以一片混乱,是因为前往沙州经商的诸多家族们,没有选出一位领头之人,这才使得大家彼此都不配合,肆意妄为,最终使得局势失控。”
停顿片刻,薛中丞向杨国忠拱手道:“这一次,我们这些人都商量过了,大碛商路的经营,打算采用商行的办法。以右相做东,吾等为次。”
杨国忠一听,来了兴趣:“何解?”
薛中丞:“大碛商路的规划、开店和经营,但凡牵涉到决策之事,都以右相为主。右相府中,可以遣派一人作为东家,掌管大碛商路的一切事宜,吾等只负责出钱出力,再参加分润,其它事一概不理。”
杨国忠盘算了一番,发现此事有利可图,而且大权在握,也不用担心像王鉷那样,失去对商路的控制,
想来想去,杨国忠应了下来,又向厅中众人说道,大家一起拿出个方略,再向圣人进言。
一时之间,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