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远之脸色大变,自己所担忧的,正是她所能拿捏的,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习远之崩溃的呢?
他竭尽全力的压制着自己燥怒的情绪,稳了稳心神,回想她这么多年在习府里所受过的委屈,不由得悠悠叹息了起来,闷声道:“我知道你恨习府的人,可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为了整个家族能够在历朝历代中保存实力,长久以往的生存下去,我必须要有所取舍。
你九哥习羽,其实是我暗中培养起来的下一任家主,我早已准备把整个习府的当家之责交给了他,只不过现在时机不对,才没有具体落实下来。
你心里清楚,已经害死了时常欺负你的习邈了,如今……就放过习府吧!”
商宁那坦然自若的神情,终于有了反应,面露怀疑的看向了习远之,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是自己害死了习邈。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只要看到你九哥,向他询问一下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伪?我这一把子老骨头了,没有必要用一个一戳就破的谎言,去糊弄你!”习远之见她不信,又补充证实了一句。
“你会同意小桃姐成为九哥唯一的妻子,将来成为习府的女主人吗?”商宁终于正了颜色,极其认真的问道。
“自然是荣幸之至!若是她能愿意重新进入我习府大门,那真是我们祖上积德,才换回来的福报!我这一生阅人无数,却只看走眼了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便是她!”习远之给了商宁和小桃极高的评价。
“那还真是我和小桃姐的荣幸呢!”商宁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真实的笑容来。
静默了少许时间,商宁才继续又说道:“你一定会疑惑我一个小丫头,怎么能左右皇帝的决策,会有如此通天的本事?”
习远之点了点头,不解的道:“既然你否认是皇后在背后支持着你,那我想知道你的身后站的到底是谁?”
商宁闻言目光瞟向了窗外,风马牛不相及的说了一句:“这玻璃的窗户就是比纸糊的好啊!让外面的人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里面,也让里边的人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外面!
可谁又能看透一个隐藏了几十年的人心呢?”
习远之凝神片刻,依旧悟不出她话中的含义,几十年?谁隐藏了几十年的心思,利用自己的庶孙女做事呢?
“你若是有什么难处或是受了谁的威胁,你可以直接与我说,我习某人再无能,也不会放任自己的子孙后代,被外人拿捏欺辱!”习远之沉声问道。
商宁闻言垂眸一笑,已经冷了的心平添了几分暖意,眼眶中瞬间续满了泪水,低声喃喃自语着:“有些事情不是金钱利益,权势地位能改变的……”
停顿了一下后,继续道:“祖父放心,我是不会做出危害习府的事情来的!不过……”其他人,我是无法制止的了。
这也可能是我习商宁最后一次唤你祖父了!
习远之显然听懂了她的闪烁其词,她不伤害习府,不代表她幕后之人会放过习府!而那个人,是她不能也不愿出卖的人。
“商宁……”习远之还想争取一下,确认习府的安危存亡?也想再多了解一下她身后的势利,却直接被商宁出言打断了。
“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是探知的好时机!或许……有朝一日……所有的问题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不见泯灭于历史的长河里了呢!”
商宁慢悠悠、轻飘飘的话,犹如尘烟般飘渺无痕!
相顾无言的祖孙二人,结束了这场没有任何实质内容的谈话。
出宫的路上,习远之回首看了眼巍峨壮丽的宫殿楼宇,人人都想登上那个至尊之位,可谁都知道那个位置是鲜血浇灌出来的呢?
没想到自己在这朝堂上沉浮了数十年,居然还有没接触到的一方势利,甚至连人家的边边角角的痕迹,都没有察觉到,就被人家掌控了自己的庶孙女,也不知道习羽是否听到过一些风声?
“姑娘!”习远之为商宁安排的贴身宫女如夏和如花,脚步轻柔的走进了房间里,低低的唤了一声。
没有外人在,她们并没有随着宫里称呼,唤商宁为宁妃娘娘,而是继续唤做在习府时的称呼!
“生如夏花……小桃姐说,人就要像夏天的花朵一般灿烂多彩,才不枉费来这世间走上这么一遭!”商宁目光幽远的看着窗外,又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
“所以,姑娘给我们赐名如夏、如花?”如夏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嗯!小桃姐说我们错生了时代,若是几千年以后,咱们是没有身份高低贵贱之说的,只要你肯动脑子肯卖力气,都能出外去赚钱,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人人平等,恋爱自由……全都是一夫一妻的公平公正!”商宁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找人倾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