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安见修的动作异常迅速。
哪怕这些子弹密集得像是弹幕一样,祂也能够完美地带着安见修规避、甚至于是将其阻拦下来。
不得不说,看着安见修在被另一个自己提在空中狼狈游荡、实在是让人心旷神怡。
这么想着,白令觉得茶杯中的茶水似乎更香了一点。
而就在他低头品茗的时候。
安见修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精致的脸上看起来完全是不加掩饰的嫌弃,仿佛被另一個自己提着的时候非常让人恶心一样,眼神里满是不耐。
如果不是因为这枪林弹雨的攻击单靠他自己完全不能够阻拦,而且他对于白令也颇为忌惮,不然的话他根本不会这么简单地出手。
在几个腾挪之间,安见修躲掉了最后一发子弹,在呼啸而过的弹头侧边落地站稳。
他整理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让凌乱的套装看起来不是那么糟糕。
同时,他重新看向白令,脸上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先知……”
“看起来,对于这场袭击,你似乎知道些什么?”
对方大概提前知晓了这次攻势,所以才会如此从容不迫、镇定自如。
除了这个解释,安见修不能够想到第二种可能。
甚至于如果往阴暗里去想,说不定正是对方安排了这一场袭击!
至于目的?自己手上握着的那个东西,如果被人知道、肯定会被盯上,这就是目的!
怀着这样的念头,安见修的脸色越发不善了起来。
面对安见修的眼神,白令只是微笑着说道:“知道什么?当然,毫无疑问。”
“我知道这场袭击的时间、地点,知道九首神教的那些家伙袭击你的目的、原因,我更知道你在原本面对这场袭击的结局……”
说着,他放下茶杯、声音逐渐冰冷:“你会死,安见修。在我曾经窥见的未来里,你现在本应该是个死人。冰冷得、凄惨得躺倒在血泊里,就像是被断刀闪过的凋花,落在地面上碾成尘土。”
“你难道还不清楚吗?你从九首神教的那里拿到的东西,不是你能够染指的。那枚牙齿,是他们的神物。你既然敢拿,他们就必杀你!”
白令的眼神凌厉宛如刀剑鸣鞘:“如果不是我现在坐在这里,那么你就只会是一具尸体!要不是我提前封锁了对方的退路,网住了他们,不让对方的攻势更加猛烈,你觉得你还能撑更久?”
“好好看看地上的子弹,看看上面的花纹!想想看,如果没有提前发现端倪,如果没有拦截攻击,你到底会是何种模样!”
“而你,竟然企图用外面的迷阵影响我们。甚至于在我们进入之后、还让你的‘影子’藏在地下蓄势待发,意图缠绕在我们身上……”
白令站起身,黑色的风衣舒卷着掠起,挟着灰白色雾气铺开如鸦羽。
他的声音冷冽:“难道说你是想要开战吗?”
面对白令的质问。
安见修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看着地上的花纹,眼神闪烁不定,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场面一时之间陷入了凝滞。
过了好一会儿。
还是另一个安见修打破了这僵持的氛围。
它突然轻笑了一声,然后朝着安见修说道:“哎呀,我就说啦,你想做的没那么容易的啦。”
“这位可是重创蓝空、击溃青光的男人,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被你拿走你想要的东西呢?”
说着,它走到安见修的身边,整个身体似乎都要贴在他的身上一样。
在那张和安见修一摸一样的精致脸上,它带着异样的微笑,吐出舌头、宛如蛇一般牢牢锁住安见修,同时舌头轻轻舔舐着他的脸颊,动作亲密宛如情人间的厮磨:“你想要摆脱我,那是不可能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永远分不开。”
“因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呀。即便你再怎么讨厌我、我也深爱着你,恨不得把你揉进我身体里。”
“嗯哼,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兴奋呢。”
说着,它旁若无人地舔舐安见修的脸颊,动作轻柔又贪婪。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牢牢锁在一起,看起来除了荒诞之外,还带着一丝诡异的美感。
至少吴筱雅就在瞪大眼睛看着。
而安见修则是深呼吸一口气。
他似乎是在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大概是三秒钟之后,他伸出手。
然后重重拉着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家伙的脑袋,强行将它从自己身边撕开。
紧接着,他从旁边拎起一个烟灰缸,眼底没有半分犹豫,高高扬起。
紧接着落下,猛然砸在另一个自己的头上!
他的动作猛烈而凶悍,拿着烟灰缸的手一刻不停地上升、下落,每一击都精准地击打着另一个自己的脑袋,眼神冷漠而空洞、仿佛整个身体都像是机械一样,毫不留情地摧残着那张与自己别无二致的脸!
鲜血从伤口处迸溅而出,落到安见修的西装、领带和脸上,将他那张漂亮如瓷器一般精美的脸上染了一分血腥,鲜红色的血液流淌、就像是凄厉的疤痕一样烙印在他的脸颊侧面。
而被他砸着的“安见修”则在大笑。
笑声里满是癫狂和欲求,以及些许的恶意与讥讽。
它任由安见修砸着自己,对自己脸上的鲜血看也不看,只是张开双手,环抱着安见修的脖颈、像是在朝着另一个自己索求着什么。
然而白令和吴筱雅都看得很清楚,它那环抱的动作其实很不对劲。
在紧紧箍着安见修的脖颈时,它微微发力,仿佛要将他直接掐死一样,阴森而毒辣。
不过很快,它就没有了力气。
那双高高扬起的手失去了支撑,就像是没了脊骨的动物一样,软趴趴地落下来、无声垂落在地面。
只有那张精致的脸上还带着微笑,旁边额头的鲜血流淌着,宛如小河一样流进它张开的嘴巴里。
过了几秒钟之后。
它慢慢融化了。
就像是黑色的墨水一样,流淌在桌面上,然后慢慢融化在安见修的身体里。
而安见修则对此看也不看。
他只是垂下手,把烟灰缸放在一边。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安见修扯着领结、最后似乎是因为这玩意儿太紧了,所以直接把它粗暴地扯掉扔在一边。
等到基本的仪容整理完之后,他才转过身看向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