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族为决前,可以以战事为由,推诿不合金江镇意的要求,多事之秋的朝廷,也无力顾及。
双方之间有一块遮羞布,默契的不揭开它。
但是当沉阳拿下后,该面对的始终要面面对。
归京面圣一事上,就是无法绕开的难题。
军司要解决将军的顾虑。
有才能的人,是需要重要的,前提是心向金江镇,不然无法放心使用。
李胜虎父亲为国牺牲,加上他本人嫉恶如仇,最厌恶卫所军陋习,所以军司一直不敢大用。
乃至他去年越来越沉稳,心向金江镇。
如果只是如此,军司还会考虑,不过将军爱惜其才,愿意用他,所以军司才提名他。
都是可做不可言的事情。
贾鉴虽然不是军司的官员,却负责机密要务,其中的隐晦,他看的通透。
不过这种事很敏感,他不会插手。
他只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进来两名吏员,带上贾鉴亲自做好的舆图,挂在架子上展开,上面标记了众多的草原部落。
“青海不提,最大的三支,一支是瓦剌,不过离我们有万里之遥,暂不必理会。
这里是右翼蒙古,这里是左翼蒙古,也就是察哈尔本部,此处是喀尔喀部,然后就是科尔沁部。”
指到喀尔喀部的时候,贾鉴已经指向舆图上辽西长城外大片的土地。
然后就是科尔沁,在草原和奴儿干司的地带。
“这一带的土地,前明的时候,是属于奴儿干司。
后来我朝兴起,虽然也光复了奴儿干司,但是却没有达到全境,部分仍然在科尔沁部手中。”
谢友成听得仔细,看的也认真。
他是军司的一把手,随着金江镇接壤草原部落越来越多,他理当深知草原形势。
唐清安也在看,却没有像谢友成一样,用尽了心神,生怕做错一个字。
大明土木堡之变,耗尽了朱元章的恩德,随后大周兴起。
因为这场浩劫,国内的人发生了变动,但是草原,朝鲜乃至国外却没有。
和历史上一样。
宣德年间的奴儿干司,面积是万历年间奴儿干司的两倍有余。
大周目前的奴儿干司的面积,同样也只有不到一半的面积,不过就算是如此,仍然也相当于小半个中国。
大周的腹地,养活了一亿五千万,甚至近两亿的人口。
而相当于三分之一面积的奴儿干司,只有不到百万的人口,可见多么的地广人稀。
游猎的部落,当他游动起来的时候,专门避开敌军,那么想要探寻到位置,犹如大海捞针。
所以。
唐清安对奴儿干司,还有更庞大的草原,有非常清晰的认知。
贾鉴一边讲解,余光先后看向谢友成,还有将军。
谢友成听得聚精会神,而将军眼神中却炯炯有神,让贾鉴不得不感叹。
他有时候很奇怪。
自己多次出使草原,而将军却经常准确的说出草原的形势,以及需要主意的事项。
令他啧啧称奇,却无法探究。
包括前番数次出使草原,皆顺利达成目的,将军的交代,可以说占了大半的功劳。
想不通啊。
“七年前,老奴打算远征林丹汗,因为粘花的通风报信,林丹汗提前迁移到了这里,保存住了实力。”
贾鉴指了指瀚海一带。
他料到将军内心清楚,而之所以还说的这么详细,是一旁听得仔细的谢友成。
他负责机密,不光要面对将军,也要向军司负责。
为了强调林丹汗的实力,贾鉴向谢友成说道。
“林丹汗的祖父乃草原共主,他的叔叔代管草原部落时,虽然开拓不足,却也算守成之辈。
林丹汗长大后,亲自掌权,手段低下,导致各部人心分裂,但毕竟余威犹存。
空弦之士数十万,别说科尔沁,就算加上喀尔喀,也不是林丹汗的对手。
以前有蛮族领头对抗,现在蛮族势弱,金江军能不能替代蛮族,巴图鲁汗当然心忧。”
“难怪巴图鲁汗左右为难。”
听完贾鉴的详细告知,对草原形势有了更深认知的谢友成,不禁感慨道。
巴图鲁汗的作为,谢友成一直无法理解。
反复横跳,不论是蛮族还是金江镇,都不满意他的行为,到底是什么原因。
原来是顾虑林丹汗。
“让巴图鲁汗亲眼见一见我军的军威,才好让他下决心,免得纠结来纠结去的。”
唐清安笑道。
他前几日派人去联络科尔沁部落的台吉,目的就是如此。
“奥巴太过胆小,他已经称汗,林丹汗绝对不会饶过他的性命,还要犹犹豫豫的,实乃难成大事。”
历史上也是如此。
科尔沁在此人手中,哪怕结盟后金,也一直首鼠三端,三头不讨好。既恶了林丹汗,也恶了大明,又恶了皇太极。
“巴图鲁汗畏惧察哈尔,一直不敢表态,也是人之常情。”
“原来如此。”
贾鉴虽然说得简短,却指出了核心,让谢友成恍然大悟。
“越是如此,我们越是要坚定巴图鲁汗的信心啊。”
贾鉴坚定的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