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西郊。
街道冷清,只有为数不多的行人。
最西边角,有一家孤立的铁匠铺子,其中传出哐哐哐的打铁声。
铁匠铺的主人是一名身着黑色马甲,裸露双臂的木讷汉子,国字脸,络腮胡,不修边幅,其貌不扬。
他眼神浑浊,一手持铁片,一手持铁锤,就这么用铁锤一下一下地敲击着铁片,重复一个动作多次,然后又将铁片翻转,继续捶打,依旧反复多次,就这么乐此不疲。.
粗看,这打铁的造诣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内行人细看就会发现,这名铁匠每一锤敲击下去的力道都刚好恰到好处。
而且,他这双布满老茧的手,极稳。
这铁匠师傅名叫晏师,是这片区域公认的怪人。
之所以被认为是怪人,是因为别人都以买卖为生,而他不然,他所铸造的物件永远不是按照价格来卖,而是……看心情?又或者看眼缘?
所以也导致他的铁匠铺子几乎无人问津。
这一天,铁匠铺子来到了一对不速之客。
一个身形魁梧的青壮男子,只是面色有些发白,似乎重伤未愈。
另外一个则是年过花甲,身形佝偻的老人。
两人就这么一站,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晏师依旧在打铁,没有抬头,而是淡淡地说道:“我的铁匠铺子所卖之物,不论价格,只凭眼缘,两位来错地方了,可以回了。”
二人站在那儿,没有离去。
那身形佝偻的老人摆手说道:“诶,这话说得为时过早了。”
然后他又有所感触地说道,“多年不见,模样倒是变了不少,可你这性子嘛……还是一如既往的没变。”
最后,老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唉,看来当年之事,还是始终让你释怀啊。”
晏师听到这一番话,打铁的动作猛然骤停,瞳孔微缩,仰起头,双眸死死地盯看着那个老人。
老人被盯看的浑身不自在,咦了一声,“晏师,你这什么表情?咋的,一个人待久了,看到老朽也觉得眉清目秀了?你别乱来啊,老朽我可没那什么特殊癖好啊!”
“我呸!少他娘的恶心人!”
晏师吐了一口唾沫,啐骂了一声,然后冷笑道,“老子只是万万没想到,你这老家伙居然还活着!”
老人拍拍胸口,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残缺不齐的牙齿,“命硬!么的办法啊!托你的洪福,目前身子骨还坚朗着呢!”
旁边面色发白的青壮男子看向铁匠汉子,眼神炽热,微微抖动嘴唇,神色激动地行了一大礼:“弟子厉飞候,见过师傅。”
晏师微微皱眉,摇头道:“我不是你师傅。”
他放下了手中的打铁工具,看向那佝偻老人,问道:“李恭维,当年事了,你我早已两清了,此次你又来找我做什么?”
李恭维干笑一声,呵呵道:“晏师,话不要说得这么决绝嘛!这个凡事嘛,都是好商量滴……”
“住嘴!”
晏师大手一摆,冷冷打断道,“此次你无论说什么请求,我都不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