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陕县的路上。
某隐秘处。
一支队伍正在短暂休整。
袁绍吃了些干粮,咕噜灌了口水,给袁术打个眼色,二人随即起身,来到隔壁诸侯堆旁,在一个魁梧汉子的身旁落座,拍了拍其肩膀:
“张司马,你是咱们这批人中,唯一精通骑战者,此一战能否获胜,关键还要看你啊,我等诸侯可是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你身上了。”
“没错。”
袁术也附和道:“张司马精通骑战,比我等诸侯强出不知几许,我军若是能得张司马鼎力相助,必可一举战败董卓。”
张杨赶忙拱手抱拳:“袁将军谬赞,张某岂敢承受。”
袁绍澹笑着:“张司马切莫如此,你能随我们西行讨董,已经证明了对战功的渴望,咱们可是一路人,不是吗?”
“既然如此。”
袁绍极其郑重地言道:“咱们理当同舟共济,全力以赴!”
袁术生怕落下自己:“没错!咱们自当精诚团结,相互帮助,才能杀敌建功。”
张杨颔首点头:“这一点,还请盟主、将军放心,末将必全力以赴。”
“好!”
袁绍安下心来,转而直奔主题:“张司马,经过这些日子的奔袭,我军骑兵虽然已经习惯了策马飞驰,但若是碰上董卓的兵马,怕是胜率不高啊。”
“张司马精通骑战,不知可有办法,能在短时间内,提高我骑兵的作战能力,否则咱们即便碰到了董卓,也不过是自取死路而已。”
经过连日的奔袭,袁绍这支临时组建的骑兵,问题终于暴露出来了,他们能够策马飞驰,已经是相当困难,又谈何诛杀董卓。
毕竟,董卓帐下的西凉骁骑,可是天下间少有的骑兵精锐,以目前队伍的状态,碰到董卓的西凉骁骑,与自取死路无异。
不得不承认。
袁绍终归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也因此,他在队伍暂做休整时,赶来寻找唯一精通骑战的张司马帮忙,先简单拉拢一番,然后再寻求帮助,这样效果会更好。
“这......”
张杨声音拖长,思索了片刻,眼神骤亮:“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让将士们有一战之力,但如果我军骑兵的数量不占优势,怕是也难以取胜。”
“哦?”
袁绍略显惊诧,急问:“先不管那么多,董卓的情况,绍已经派人去打探了,相信不久必有回信,你说是何办法?”
张杨点点头:“好,是这样的。”
当下,张杨便把新手骑兵的单手正手握矛方式,以及如何伏于马背,增加稳定性的办法,简单汇总后,告诉了袁绍。
“将军放心。”
张杨拱手抱拳,郑重言道:“如果将士们皆以此法作战,必可获得与董卓一战的能力,如果咱们的骑兵数量占优,将其诛杀,也不是没有可能。”
“恩。”
袁术捏着颌下一缕胡须,脑海中浮现出弘农王帐下骑兵,吊打狼骑的一幕,心下好奇,转而又问:“张司马,术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张杨拱手:“将军请问。”
袁术深吸口气:“有没有一种可能,一支组建不过半年,甚至只有数月的骑兵,不仅兵力少,而且装备差,能否战败吕布的并州狼骑?”
“啊,这......”
张杨怎么也不敢相信,袁术居然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当然......
他却没有直接怼回去,而是缓缓摇头:“在张某的印象中,不可能有这样的队伍,尤其对手还是并州狼骑,就更不可能了。”
“将军应该清楚,末将当年便在丁原帐下做事,深知并州狼骑的厉害,尤其还是吕布为主将的狼骑,实力更盛!”
“一支组建不过半年,想要战败狼骑?”
言至于此,张杨极其确定地摇头,眼神坚定道:“这世上不可能有这样的队伍。”
袁术瞥向张杨,轻声道:“张司马或许还不知,狼骑在大谷关与弘农王决战时,折损了过半兵马,而那时弘农王帐下的骑兵,不过千骑。”
“啊?”
张杨眼瞪如铃,惊诧不已:“这......这怎么可能?”
袁术则是极其确定:“但它的确发生了!术本想派人探查一下弘农王骑兵,却发现骑兵营防守森严,外人难以接近,因此至今不知其秘密。”
“这......”
张杨开始自己寻找理由:“末将以为,不管那支骑兵有多大的秘密,想要战败并州狼骑,只怕没那么容易。”
“除非,这场战斗是在特殊环境下的作战,比如说森林、山谷等易于伏兵,却不利于战马驰骋的地方,如果是这样,或许有些可能。”
嘶!
袁术恍然大悟,缓缓点头:“大谷关一战,狼骑落败的地方,称之为山羊坳,这里的确不利于战马驰骋。”
张杨暗暗松了口气:“如此,便好理解了。”
“不过......”
但下一秒,袁术却又想起一件事:“弘农王帐下骑兵突袭雒阳京师仓后,在回城的路上,遭遇西凉骁骑围剿,折损三百余骑,却能安然突围。”
张杨哂然一笑,轻声道:“突围这种事情,除了对骑兵战力有要求外,对于当时的环境,或许要求更大。”
“弘农王的骑兵能够突围,或许是因为对方压根没有围住,让其从包围的薄弱点,一举冲破,以此逃离雒阳。”
“毕竟,大家皆是骑兵,在速度上的差距,绝对不会太大,一旦突出重围,想要再完成合围,只怕没那么容易。”
袁术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这样啊!”
张杨拱手:“将军试想,如果一支组建半年的骑兵,便能与鏖战十余年的骑兵正面抗衡,那么骑兵还有如此大的价值吗?”
一旁袁绍颔首点头:“张司马言之有理,弘农王能战败狼骑、从西凉骁骑的合围中突出,应该是偶然,而非必然。”
“没错!”
张杨基于自己多年的实战经验,极其肯定地点头附和:“盟主言之有理,必是如此,如果是正面决战,只怕连西凉骁骑,都未必是狼骑的对手,何况一支组建不过半年的骑兵。”
“报!”
正在这时,不远处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众人扭头望去。
但见,一骑绝尘而来,乃是自家撒出去的斥候:“盟主、将军,董卓派出一支骑兵,正赶往渑池方向支援,兵力约有两千。”
“两千?”
袁绍深吸口气,暗自惊叹。
董卓经过数月的杀伐,兵力已然锐减。
如今,他身旁已经没有多少兵马,现在竟然又调走了两千骑兵。
“哈哈!”
袁绍仰天一声狂笑:“此乃天助我也!”
袁术脸上闪烁汹汹战意:“曹阿瞒的战术竟然真的起作用了。”
“走!”
袁绍毫不犹豫,把手一招:“传令!全军速速启程,务必要在董卓进入陕县之前,将其截杀,然后回军驰援渑池。”
传令兵拱手:“诺。”
不多时。
蹄声隆隆,直奔陕县。
雒阳城。
墙倒屋塌,一片废墟。
荀或凝望着残破的皇宫,心如刀绞。
记忆里,自己在雒阳时的画面,如倒映般一一浮现。
呼
长出了口气。
荀或收起伤感的姿态,转而吩咐道:“皇宫要仔细搜寻,尤其是书籍,能带走的,要全部带走,搜寻到的东西如数上缴,经殿下择选后,其余以战利品的方式,发给诸军。”
史阿欠身拱手:“军师放心,交给末将便是。”
“恩。”
荀或再次叮嘱道:“殿下似乎很在意皇宫,已经多次提及,切记不可私藏,一旦抓到,格杀勿论。”
史阿拍着胸脯保证道:“这一点,军师当更加放心,如若发现,我史阿第一个便宰了他,又何必殿下下令。”
荀或颔首:“既如此,那这里便交给你了,或再去别处瞧瞧。”
史阿拱手抱拳:“军师慢走。”
荀或出了皇宫废墟,径直往南门走时。
忽然。
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军师!军师!”
是张振。
张辽麾下的得力干将。
荀或冲张振澹笑:“原来是张校尉啊,你可有事儿吗?”
张振赶忙拿出一个木盒,递给荀或:“军师快瞧,这是我部弟兄从一口井中打捞上来的,里面放着一枚印章,末将虽不认识,但总感觉它跟别的印章,不太一样。”
“您帮末将瞧瞧。”
张振满脸堆笑,忙把木盒递上去,一边开启,一边介绍:“这枚印章。”
“黄金镶补?”
荀或听着也感觉有些奇异,微笑着道:“好吧,我帮你瞧瞧。”
张振点头哈腰:“那可真是太感谢您了。”
吱呀。
木盒展开。
顿时,一块质地致密细润,颜色晶莹剔透,温润澹雅的玉呈现在荀或眼前。
其方圆仅四寸,上面纽交着五条栩栩如生的龙。
“这是......”
刹那间,荀或眼瞪如铃,满目骇然。
博古通今的他,又岂能不知道,从秦代以后,皇帝的印章专用名称为“玺”,又因专以玉质,称为“玉玺”。
皇帝玉玺共计六方,分别是皇帝之玺、皇帝行玺、皇帝信玺、天子之玺、天子行玺、天子信玺。
而只有一方玺,不在其中。
乃是传国玉玺!
书中描述的模样,正与此刻的模样,一般无二。
刹那间,彷佛有股神圣威严、不可侵犯的王者气息,扑面而来。
即便是荀或本人,也不由地稍向后倾,露出骇然神色:“这......这是......”
咕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