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从合理性上分析,没有丝毫破绽。
但是......
唐冒总感觉在此关键时刻,忽然冒出个人来,有些不太对劲儿。
谨小慎微的他心生不安,赶忙吩咐道:“你速速回去,派人盯着那商贾,务必要搞清楚对方来头,然后再来汇报。”
刺奸拱手抱拳:“喏。”
旋即。
躬身退出大殿。
唐冒皱眉,长出口气,闭目沉思。
弘农王的消息到现在没有传回来。
答桉已经很明显了。
他绝对不会放过孔家,甚至会以此为由,牵连部分南阳士族。
没有人比唐冒更清楚孔家的人脉关系,弘农王一旦对孔家下了死手,十之八九的南阳士族都会遭受牵连,只是罪名大小不同而已。
如今。
孔家更是神经紧绷,如履薄冰。
在这种及及可危的状态下,难保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弘农王此举到底是......
嘶!
一念至此,唐冒勐地睁开眼睛,思绪骤然间通达。
没错!
弘农王就是在给孔本足够的时间准备。
营造一旦返回,必会对孔家下死手的紧张气氛。
他真正的目的是要逼反孔家!
毕竟,孔家好歹为盟军提供过粮草,即便治罪,罪不致死,若再有各大士族为其求情,弘农王便难以真正下死手。
而此前张咨收集的证据,因为时隔太久,不容易做成铁证,难以将孔家相关势力根除,更难以对南阳士族起到震慑作用。
“一定是这样!”
唐冒恍然大悟,却是满目骇然。
他实在是不敢相信。
弘农王小小年纪,居然如此的强横决绝。
不过,此事若是能成,南阳士族必大为震动,各方资源收入弘农王之手,日后在南阳便更加有话语权了。
“来人,唤翔儿来!”
“喏。”
既然弘农王有心如此,唐冒自然要助其一臂之力。
没过多久。
唐翔来到殿中:“父亲。”
唐冒摆手示意其一旁落座:“翔儿,你回来之前,殿下可有何吩咐?”
唐翔摇了摇头,皱着眉:“没有!只是说要再等等,彻底理顺以后,自然会回去。”
此言虽然相对隐晦,但唐冒却是明白,弘农王一定是在思考对孔家下手,而非是如何化解与孔家的关系。
既然这样......
唐冒长出了口气,捻须言道:“翔儿,你带着决曹掾吏,暗中收集孔家罪证,然后再派人把消息偷偷泄露给孔家。”
“恩?”
唐翔闻言愣怔:“父亲,您这是要......”
唐冒澹笑:“别问那么多,按照我说得去办。”
“可是,如此一来,孔家岂不是会......”
“恩。”
唐冒点点头:“弘农王要的就是他如此。”
唐翔心中巨震,良久方才镇定下来:“父亲放心,儿明白了。”
唐冒摆摆手:“去吧。”
唐翔:“喏。”
南阳,孔家。
廊道下。
孔本背着手,凝望着远处的风景,皱眉沉思。
不知何时,其子孔立出现在身后:“父亲,您可考虑清楚了?一旦踏出这一步,咱们可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你觉得现在有回头路?”
孔本皱着眉,回头瞥了眼儿子,轻声道:“弘农王摆明了是要拿咱们孔家开刀,否则他早已收了咱们的粮草。”
“那人说得没错。”
孔本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弘农王绝不会让咱们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能否彻底翻身,重现咱们孔家当年的繁盛,只有这一次机会。”
“大司农吗?”
“恩。”
孔本点点头:“你都听到了?”
孔立抬眸望向父亲:“父亲,这可是弑君啊!”
孔本眉头一拧:“弘农王还不是君,只要他死了,长安的那位便是真正的君,届时你是南阳郡守,我是朝廷大司农,咱们孔家便彻底翻身了。”
“父亲!”
孔立喉头滚动,苦口婆心:“连董卓都不是弘农王的对手,咱们孔家岂能是他的对手,这次刺杀肯定不会成功。”
“儿以为,咱们还是主动承认错误,请求弘农王原谅,他要的不过是咱们的家产而已,给他便是,至少咱们父子还能苟活。”
“而且有邓族父已经答应帮咱们求情,阴家那边......”
“够了!”
不等孔立说完,孔本大手一挥,直接打断:“若非咱们手里攥着他们的把柄,他们岂能答应相助,孔家在南阳百年,绝不能葬送在我手上!”
“家主!”
正在这时,不远处响起悠悠一声呼喊。
孔本扭头望去。
但见,一个仆从打扮的男子,神色慌张而来:“家主,大事不好了。”
孔本却是不慌不忙,冷声言道:“何事?”
仆从拱手:“小人听说,太守府已经在暗中收集孔家罪证了,而且似乎掌握了不少证据,可能真要置咱们孔家于死地。”
呼
孔本眉头紧蹙,倒也不震惊,而是回头瞥了眼儿子:“瞧见没有?弘农王根本没有想过让咱们活,不管有多少士族求情,皆不会改变。”
“这......这怎么......怎么可能?”
孔立眼神中满是惶恐,希望彻底追入深渊。
“儿啊!”
孔本双目灼灼地盯着儿子,冷声言道:“造反是咱们孔家唯一的活路,你若还是孔家的嫡子,便跟父亲一起干。”
“父亲!”
“走吧。”
孔本长出口气,越过儿子,径直回屋:“咱们商议一下,应该在何处动手,趁着弘农王还没回来,尽可能准备齐全。”
“咱们孔家不缺的就是铁匠、兵器,若是瞅准时机,未必不能一击而中,只要弘农王死了,不管死多少人,对于咱们孔家而言,都是值得的。”
雒阳。
盟军大营。
中军,大帐。
刘辨将一卷厚厚的竹简书,递给男子,轻声道:“这是孤在上古典籍中,偶然发现的,现在它是你的了,好生研习,切莫让孤失望。”
枣祇接过书卷,不由好奇:“殿下,这是......”
刘辨解释道:“哦,应该叫农耕要略吧,里面有很多东西,比如稻田生态养殖,还有农具、水利器械等,是孤按照记忆,东拼西凑起来的。”
“你说得没错。”
跟着,刘辨长出口气道:“国之根本,在于民,而民以食为天,想要长治久安,首在于安民,而安民之本,便是劝课农桑,积谷屯粮。”
“等孤正位回宫以后,便提拔你为屯田都尉,全权负责屯田事宜,尤其现在,已经到了该播种的时候,你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了。”
枣祇一脸的不敢置信:“殿下,您要提拔我为屯田都尉?”
刘辨点点头:“怎么,很意外吗?”
枣祇没有撒谎,面带惊喜:“恩,有点意外。”
“哈哈!”
刘辨笑了笑,摆手道:“你不必惶恐,孤相信你,一定能够胜任这份工作,咱们新朝能否站稳脚跟,可全都交给你了。”
枣祇忙不迭拱手:“属下必竭尽全力。”
刘辨恩了一声,故意提醒道:“若是有不懂的地方,记得来找孤。”
枣祇颔首点头:“殿下放心,属下必仔细研读。”
“恩。”
刘辨呼口气,如释重负:“你且下去吧。”
枣祇拱手:“喏。”
旋即。
躬身离开大帐。
枣祇前脚刚走,荀或后脚便跟进来,趋步上前:“殿下,南阳孔家有动静了。”
刘辨勐地坐直了身子:“哦?消息准确吗?”
荀或非常肯定:“恩,准确!”
“在哪动手?”
“堵阳!”
“堵阳?”
刘辨深吸口气,皱眉点头道:“还真是个好地方,传令下去,明日一早,启程返回南阳,雒阳战场,交由张辽全权指挥。”
荀或一揖:“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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