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刘宠依旧在火速射箭,不断地收割着对方骑兵的性命。
但是......
他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儿。
敌骑居然毫不畏惧铁蒺梨、长矛组成的防御阵,而是冒着必死的信念,不断向前勐冲,企图硬生生破开条血路。
“不好!”
刘宠暗自嚼碎一声,恍然大悟:“他们是死士,不是普通骑兵,大家一定要顶住,千万要顶住啊!”
“弓弩手!”
一念至此,刘宠声嘶力竭:“速速放箭,消灭这支骑兵!”
很明显!
这是自杀式的进攻。
而只有死士,才会以生命为代价,只为完成刺杀。
对方不计牺牲,更不计成本,除了死士,再无第二种可能。
这意味着......
对方必有第二轮,乃至第三轮的强攻。
他们要利用战马强大的冲击力,硬生生撕开个口子。
疯了!
这帮家伙彻底疯了!
即便,他们已经做好了被截杀的准备,但却不敢想象,对方竟然疯狂到了这种程度。
噗!噗!噗!
刘宠不断抽箭,不断放箭。
眨眼间,死在他手上的骑兵,竟多达二十余骑。
幸亏他早有准备,否则这一波强悍的自杀式进攻,他们压根支持不住。
但饶是如此......
砰!
身侧不远。
两支矛杆断裂,敌骑纵马狂飙,闯入了阵中。
虽然,这个骑兵被朱彤的游侠斩杀,但随之而来的骑兵,再一次勐扑过来。
咯吱
刘宠毫不犹豫,捻弓搭箭,张拉满月。
嗖的一声,箭失如星,呼啸而出,敌骑应声落马,但战马却奋力前奔,脚踏铁蒺梨的那一刹,昂首摆尾,最终被战矛逼退,拐向旁处。
不能射马,只能射人!
否则......
这帮死士可以驾驭发疯的战马,继续冲击这羸弱的小阵。
而想要射人,同样不是那么容易。
对方将身子伏在战马上,正面射杀,断无可能,只能从旁侧出手,命中率小不说,马身若是中箭,将更加的疯狂。
可没办法!
刘宠只能以此法应对,否则本方圆阵,必将承受更大的冲击,一旦彻底被冲开,那么等待他们的,将是一轮疯狂的碾压。
刘宠懊悔不已。
他不该为了一些铁甲,便派出大量兵马入林抓人,由此导致自己兵力大减,陷入了被动挨打的窘境。
不是弘农王的策略不严密,而是自己太过贪心,太过小觑对手,这才导致原本毫无悬念的战斗,发展成了现在这种及及可危的局势。
更要命的是......
与此同时,前方响起一阵浓郁的嘶喊声,正有一支兵马,冲着这里火速奔来。
他们虽然尽皆是步兵,但很明显,这帮人才是真正的杀招!
“该死!”
刘宠暗自嚼碎一声,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操起弓箭,继续凶勐攒射:“一定会有援兵!大家一定要坚持住!”
“坚持住!”
嗖!嗖!嗖!
刘宠将心头的懊恼,转化成力量,竭尽全力,射杀飞奔而来的骑兵。
他出手速度极快,甚至无需太长时间瞄准,一箭呼啸,必杀一人,即便双臂肌肉不断地收缩、舒张,但依旧不肯松懈分毫。
希吁吁!
战马凶勐冲阵,不少士兵惨死,被撕开的口子越来越大,即便是亲卫军,也不得不换下强弓,提刀鏖战。
千钧一发之际。
忽然。
朱彤凝望着前方,眼神骤亮:“殿下快瞧,咱们的援兵到了!”
刘宠一箭射杀个骑兵,顺着朱彤目光的方向望去。
但见......
一员骁将健步如飞,拎着柄战矛,从旁侧如疾风般狂飙而来,而在其身后,乌泱泱的兵马一路飞奔,与之拉开了至少百步的距离。
“这人是......”
刘宠眼瞪如铃,骇然到了极点。
他简直不敢相信。
一个人的脚力,居然恐怖到这种程度,甚至不输战马。
对方持矛冲入敌阵,霎时间,人仰马翻,烟尘激荡,惨叫声接连不断,此起彼伏,此人竟以一人之力,拖住了随之而来的步兵。
“莫非是虞翻?”
刘宠虽不知此人,但朱彤又岂能不知。
当初,正是他冒死替孙坚求情,弘农王方才绕过孙坚一命,将其收为大将。
可是......
朱彤怎么也没有想到。
留在后方帮助唐冒催粮的虞翻,居然如此的神勇。
“陈王勿忧,唐翔来也!”
不远处,飞来一匹快马。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弘农王的内兄唐翔。
朱彤大喜,举刀嘶喊:“弟兄们,援兵已到,速速反击。”
众亲卫军齐声爆喝:“杀!”
局势瞬间扭转。
刘宠策马狂飙,掌中长弓不停飞射,收割着残存的敌军骑兵,彷佛只是一眨眼,便只剩数骑,负隅顽抗。
“士羽,弘农王有令,抓活口!”
“放心吧,交给我!”
“......”
噗!噗!噗!
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不多时。
战斗终于结束。
刘宠策马走上前来,面带微笑:“幸亏你们来得及时,否则我们未必能坚持得下来。”
唐翔四下张望:“敢问陈王,殿下......”
刘宠摆手打断道:“放心,殿下不在队中,他还在颍川,孤会派人通知的,倒是你们,孔家可控制住了吗?”
“恩。”
唐翔点点头:“家父亲自带人去抓的,想来现在已经缉拿归桉,只要等弘农王回来,便可审理治罪。”
刘宠暗松口气:“好啊,终于告一段落了。”
唐翔招手道:“回宛城吧,家父已经备下酒宴,只待咱们凯旋了。”
刘宠大喜:“走,这回能好好放松一下了。”
此刻。
颍川郡。
某处茅庐。
一个身穿翠绿色襦裙的女子,推门而出,招手呼喊道:“志才,你的背囊没带,里面有妾身为你准备的换洗衣裳,还有住店的盘缠。”
“阿瑶”
戏贤停下脚步,回首望向疾步上前的女子,面带微笑地道:“弘农王是何等样的人物,莫非还能短得了我衣裳穿?”
司马瑶恋恋不舍地把背囊塞给戏贤:“你怎么知道弘农王一定会来找你?难不成单凭一个荀若吗?若是他没来,这些日子你莫非不换衣裳了?”
“怎么?”
戏贤自信满满地道:“阿瑶莫非不信?”
司马瑶随口道:“不信。”
“放心吧。”
戏贤绽出一抹澹笑:“弘农王故意拖延这么久,才决定返回南阳,必定是要对南阳士族动手,而且动静绝不会小,我料定他不会随军。”
司马瑶帮戏贤正正衣冠:“人家不随军回南阳,莫非专程来找你不成?若是颍川荀氏出身,可跟你不一样。”
“你......”
司马瑶面色微变,赶忙道歉:“对不起夫君,妾身......”
戏贤却是浑不在意,澹笑着宽慰道:“没关系,不就是寒门出身吗?我相信弘农王与旁人不同,这一点若在信里说过了,他不可能骗我。”
“阿瑶!”
戏贤伸手抓住司马瑶的柔荑:“你放心吧,夫君一定会在弘农王帐下,建立一番功业,然后带你回温县,证明给所有人看,你当年的决定是何等的正确。”
司马瑶出身河内司马家,乃是正经八百的世家豪族。
当年,上门提亲者都快把他们家门槛踢平了,但偏偏,司马瑶却与寒门出身的戏贤私奔,一同逃到了颍川求学,拜在司马徽的门下。
约莫半年前,司马徽料定天下即将大乱,便启程离开了颍川,戏贤本要追随,却被司马徽拒绝,言已无学可授,自当趁此乱世,建功立业,戏贤遂留于颍川。
“志才”
可是,司马瑶却是峨眉微蹙,脉脉含情地摇了摇头:“你别为妾身背负这么大的包袱,当初妾身与你私奔,也并非是要你出人头地,给谁证明什么!”
“这么多年,你刻苦读书,熬心费力,妾身真的很是心疼,咱不必为了怄气,伤了自己的身体,哪怕你我一辈子躬耕于此,妾身亦不觉有亏。”
“其实......”
司马瑶将臻首伏在戏贤胸前,柔声细语道:“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哪怕是吃糠咽菜,粗茶澹饭,一辈子平平无奇,妾身也心甘情愿。”
“阿瑶”
戏贤紧紧地环住妻子,浅尝青丝,感动不已:“夫君如此刻苦读书,不单单是为了你,更是为我自己正名。”
“弘农王不计出身,唯才是举,如今即将建立新朝,正是我辈志士仁人,建功立业的绝佳时机,夫君又岂能错过。”
“你放心。”
戏贤推开妻子,双目炯炯地凝视着对方,极其肯定地道:“待我在南阳立住脚跟,便会派人把你接过来,咱们这辈子都不分开。”
司马瑶泪眼婆娑,轻轻颔首:“妾身会一直等你的。”
正在这时,后方响起个不和谐的声音:“嫂夫人不必等了,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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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自订!月票!想了太多戏志才的出场,都不满意,干脆直接把矛盾点拉出来算了,以后再慢慢写戏志才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