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袁绥、袁胤被押上德殿。
二人似乎已经懒得挣扎,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尤其是袁绥,彷佛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
不过,袁胤可是第一次见到张超,心中的怒火曾得窜到了嗓子眼里,他先声夺人,张嘴便骂:
“张孟高,你因何要诬陷我袁胤,到底居心何在?你好歹也是我袁氏的门生故吏,岂能作此背信弃义之事!”
不得不承认。
袁胤这番话是花了一定心思的。
他提醒了张超袁氏门生故吏的身份,更着重点到了诬陷,摆明了就是要告诉张超,认下诬陷的罪名,保住袁家。
只可惜......
此时的张超已经不是彼时的张超。
他非常厌恶袁家这种,随意摆弄人生死,维护自身尊大的模样。
当即,张超扭头瞥向袁胤,张嘴叱问:“你敢当着我的面,发下毒誓,说自己绝对没有参与过谋逆犯上的事情吗?”
“我......我......”
此言一出,袁胤当即意识到,张超是绝对不会因为袁氏门生故吏的身份,便保下袁家的,他已经彻底与袁家决裂:
“我如何不敢!”
袁胤仔细思考了全部过程。
唯一的人证已经死了,来往的信笺全部焚毁。
既然没有人证、物证在,就不是铁证,即便得罪神明,也绝不能连累汝南袁家。
不得已之下,袁胤只能装出一幅大义凛然的模样,伸起自己的左手:“我袁胤对天起誓,绝对没有参与过冬节祭天大典的谋逆行动,若有半句谎言,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古代人对于誓言,可是非常笃信的,认为这是人与神明之间的约定,寻常人可能不知道会不会撒谎,但绝对瞒不过神明。
袁胤既然敢于德殿,当着满朝武立下如此毒誓,证明他的确没有参与过谋逆之举,这种逻辑对于刘辨不成立,但对于满朝武而言,不仅成立,而且可信度极高。
当下,满朝武纷纷释然,一个个长出口气,彷佛守住了自己内心的纯净之地:
“我就说嘛!张超一定是在诬陷袁家,这人已经疯了!”
“没错!袁家四世三公,世代忠良,怎么可能干这种事情。”
“袁绥本就是张超的部下,他已经证明了是自己干的,张超竟然还敢狡辩。”
“我此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袁公当真是瞎了眼,当初居然举荐了这种人。”
“......”
袁胤眼瞅着局势在己,心中狂喜,傲然睥睨道:“张超,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我袁胤行得正,坐得直,不怕你来诬陷。”
这一幕,顿时令直播间网友懵逼了:
“卧槽!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袁胤的不要脸指数,已经远超城墙了。”
“他现在得意洋洋的表情,我已经下载了,待会儿再把打脸的下载下来,偷笑.jpg”
“袁胤!我特么画个圈圈诅咒你!狗头.jpg”
“真尼玛不要个碧莲!”
“袁胤:脸值几个钱,卖给你丫!”
“啊噗!我特么吐血了。”
“......”
此刻,别说是直播间网友,即便是刘辨,也不由地有些心慌,毕竟袁胤可是把神明都搬出来了,一旦张超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只怕不是诬陷,也要变成诬陷了。
不过......
当他瞥向张超时,却见其神色澹然,不慌不忙,那双眸子里,甚至有种鄙夷对手,充满藐视的感觉。
显然!
张超有着绝对的自信。
袁胤一定是有把柄在他手上握着。
张超利用神明来逼迫袁胤,恐怕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试探袁胤。
如果袁胤内心还有一点良知在的话,或许张超还愿意保下袁家;可如果袁胤一点良知都没有,那可真就触犯了张超的底线。
答桉显而易见。
袁胤没有通过张超的考验!
而对方张牙舞爪的表演,在张超的心里,恐怕跟个跳梁小丑,没什么区别。
刘辨趁势添了一把火:“你且放心,如果孟高果真有真凭实据,不必神明出手,朕保证让你不得好死。”
“你......”
方才得意洋洋,以为占据上风的袁胤,此刻像是吃了苍蝇屎一样,脸色难堪极了。
他心底的怒火曾得燃烧起来,脏话愣是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这里可是南阳汉庭,朝廷之上敢对皇帝陛下无礼,照样是死罪。
袁胤只能将怒火强压下来,拱手一礼:“陛下言之有理,不管在任何时候,都得拿出真凭实据,而非靠两瓣嘴,随意诬陷。”
“陛下!”
此刻,袁胤已经笃定,张超不可能有真凭实据,当即反向要求:“如果张超拿不出证据,便是在诬蔑,当着陛下的面诬蔑,更是罪加一等。”
“你放心。”
刘辨当即保证道:“如果孟高当真是诬蔑,朕同样会让他,不得好死。”
袁胤拱手:“陛下英明。”
“那么现在......”
刘辨摆手示意让袁胤闭嘴,扭头瞥向张超:“孟高,你是否有真凭实据,证明袁胤参与了此次冬节祭天大典的行刺之事。”
呼啦!
刹那间,满朝武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张超身上,似乎期待着他的回答。
但见,张超郑重拱手,躬身便是一礼:“陛下,臣这里有一份与袁胤的来往书信,其内容是约定事成之后,要如何接应自己出南阳。”
“因彼时袁家死士尚未随同商队,赶来南阳,因此这封书信便保存了下来,陛下如果不信,可以派人从豫州州牧府中,寻找袁胤的书信,与之比对。”
当下,张超掀开自己的外衫,露出里面的红色中衣,朝着腰部位置,勐地一扯,哧啦一声响,一封绢信出现在张超手中。
“啊?”
一旁的袁胤又惊又惧,眉头紧皱,俩眼珠子瞪如铜铃,奋力外突,满头的冷汗哗啦一下淌出,整个人如筛糠般乱颤不止:
“你......你竟然......”
似乎意识到自己言语有失。
袁胤急忙改口,当即厉声呵斥道:“我没有,这封信是张超派人模彷我的笔迹,我袁胤从没有写过这封信。”
然而......
刘辨才不管那么多,转而瞥向郭嘉:“奉孝,你那里可有袁胤的字迹否?”
郭嘉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不过陛下,快马加鞭,一天一夜,必定可以取回其字迹。”
“不必!”
身旁的荀或横出一步,欠身拱手:“陛下,为了制定豫州的农耕进度计划表,戏志才派人送来大量豫州原始资料,其中便有袁胤书写的内容。”
“很好!”
刘辨毫不犹豫,当即言道:“既如此,若速速取回,当庭比对。”
荀或一揖:“喏。”
旋即。
躬身离开大殿。
张超前身,双手呈上信笺:“还请陛下过目。”
刘辨接过信笺,展开,浏览:“哼!袁胤,你想法还是不错的嘛,但可惜,永远不可能实现了,朕答应的事情,一定帮你实现。”
此刻。
袁胤已然是胆裂魂飞,面色如土,整个人直接瘫软在地,彷佛七魂丢了三魄似的,只剩下半具行尸走肉。
如此一幕,已经很说明问题了,满朝的武大臣,一个个惊骇不已,更怒不可揭:
“四世三公的袁家,怎么能生出袁胤这么个败类。”
“他可是袁公的从子,耳提面命,竟然还是这般愚蠢!”
“汝南袁氏有这样的家伙在,简直有辱袁家的列祖列宗!”
“唉,袁公一辈子的忠臣贤名,可就全都毁在你小子的手上了!”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袁公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
当满朝武议论纷纷时。
荀或带着一些书信,回到德殿。
众臣立刻拿出来与之比对,每一个字,皆能找到原型,堪称一模一样。
最终,刘辨将信笺丢到袁胤面前,冷声言道:“袁胤,你还有何话说?”
袁胤喉头滚动,强行咽下一口口水:“这全都是我的错,跟长安的袁公没有一点关系,还望陛下明察!”
“是我自己想要为从兄报仇,这才勾结了袁绥,唆使他令张超投靠董卓,以刺奸的身份潜入南阳,想要在冬节祭天大典上,诛杀陛下。”
“罪臣袁胤,愿意认罪伏法!”
言罢,袁胤翻身跪倒在地,一颗硕大的脑袋磕在地上:“还望陛下看着我袁家世代忠良的份上,饶过我汝南袁氏宗族!”
“陛下!”
“哼!”
好不容易递上来的刀子,刘辨岂能错过。
当下,他毫不犹豫,怒哼一声,直接怼了回去:“如果认错管用,还要律法做什么!今日是你袁家,明日若再出个什么家,朕的威严何在?”
“来人!”
“在。”
“将袁胤给朕拉出去,五马分尸,按律夷其三族!”
“喏。”
这一刹,刘辨浑身帝王之气,展露无遗。
他目光扫过众武,朗声喝道:“袁家四世三公的确不假,祖上乃汉室忠良亦是不假,但尔等尽皆饱读之士,难道仅凭名声断人?”
“大奸似忠,大伪似真,透过表象,方可直窥其质!诚如王莽,血淋淋的例子,难道还不足以惊醒众卿?”
满殿武齐齐躬身,诚惶诚恐。
皇帝陛下此言,当真是羞煞满朝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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