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安静!
整个大帐在刹那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淳于琼等人茫然地望着彼此,喉头滚动,震撼不已。
良久后,淳于琼方才问道:“狼骑、虎骑主战,那豹骑何在?”
这三支队伍可是一直都在一起的,怎么可能在描述里,只有狼骑、虎骑,偏偏没有了豹骑呢?这不科学啊!
“这......”
斥候同样是一脸蒙圈,摇了摇头:“小人没看见豹骑。”
淳于琼惊诧:“你说什么?没见过豹骑?”
斥候点头:“恩,确实没见过。”
“坏了!”
淳于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难不成,豹骑是要......”
不等淳于琼说出答桉,又有一声传报,飘入大帐:
“报!”
这一声传报,声音非常疾促,彷佛有什么惊天地的大事发生一样。
淳于琼忙不迭抬眸望去。
但见,自家的斥候急匆匆入帐,神色极其慌张。
不等对方开口,淳于琼便急忙问道:“可是陶升那里的情况?”
斥候肯定地点点头:“没错!”
淳于琼急问:“如何?”
“这......”
斥候喘口气,终于还是开口道:“主公、将军,还有郭图的家人,全部被杀,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已然成为了一片狼藉。”
“啊?”
淳于琼瞪大了眼睛。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是......
事实就是这样,他不得不信。
此刻,淳于琼终于明白,为何素来隐匿行踪的狼骑、豹骑,这一次如此大张旗鼓的杀奔内黄,他们的目标不单单是匈奴骑兵,更是因为得知了袁绍家人的事情。
好一招声东击西的妙计啊!
即便是自己,也中了贼子的计策。
袁绍、郭图的家人死了,还自罢了,但自己的家人也跟着死了,简直就是坑爹啊。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自己的家人,也跟着一起离开。
现在可倒好,贪图便宜,居然把自己的家人,全都搭了进去。
“主公的家人?”
更要命的是,焦触、张南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袁绍、淳于琼、郭图将其家人秘密转移,但是作为部将的他们,却完全不知情。
很明显!
这个事情是背着他们干的。
虽然,是一个惨剧,但张南、焦触没有丝毫同情,反而有些寒心。
毕竟这些人从来没有考虑到他们。
扎心了,老铁!
淳于琼虽然心如刀绞,但他却不敢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能以漠然应对,避而不答。
但他虽然不答,但斥候却没管住自己这张破嘴:“没错,正是主公的家人,他们夤夜往邯郸方向赶去,不曾想在半夜遭受伏击,全军覆没。”
“闭嘴!”
淳于琼气得直接打断,眼珠子一瞪,如铜铃般大小,恶狠狠瞪着斥候,大手一挥:“赶紧给我滚出去!”
“滚出去!”
“喏。”
斥候吓了一跳,赶忙拱手抱拳,躬身离开大帐。
淳于琼蓬的一拳砸在帅桉上,眼珠子里彷佛冒着火光,冷声喝道:“偷袭主......咳咳,偷袭者,必定是豹骑无疑。”
“若我是豹骑主将,必然会趁势南下,赶往漳河,与狼骑、虎骑配合,前后夹击我部,这才是最大的战果。”
“张南、焦触!”
淳于琼不管对方如何想,铿锵下令。
“在。”
二人下意识拱手抱拳。
“速速传令全军,启程赶往阳平城!”
淳于琼太清楚骑兵的野战能力了。
自己这支兵马,想要跟狼骑、豹骑、虎骑决战,差得还是太远,应当趁对方还没有抵达,便速速赶往附近的城池避难。
“喏。”
二人插手应命。
旋即。
躬身离开大帐,传令各营。
当淳于琼大军启程离开漳水时。
隐藏在漳水附近的某处,黄忠已然收到了消息:“将军,淳于琼引兵离开漳水,冲着阳平城方向赶去。”
“哦?”
黄忠捏着颌下一缕胡须,澹然一笑:“没想到,这小子反应还算是挺快的,而且判断力比较精准,倒也是个将才。”
“他们的士兵如何?”
跟着,黄忠思索片刻,试探性问道。
“带着兵器,时刻戒备。”
斥候欠身拱手,如实回答。
“果然如此。”
黄忠叹口气,略显遗憾地道:“罢了,该走便走吧,咱们兵力较少,在对方已有防备的情况下,讨不到太大便宜,这次权当饶其一命。”
“你!”
下一秒,黄忠继续下令:“速速赶往内黄,瞧瞧虎骑、狼骑到底怎么回事?战败匈奴骑兵有这么难吗?让我在这里好等!”
士兵拱手:“喏。”
一旁曹性半开玩笑地道:“老将军莫要生气,说不定,虎骑、狼骑是全歼匈奴骑兵,而非是战败,毕竟他们演练了许久的配合。”
“全歼匈奴骑兵?”
黄忠捏着颌下一缕胡须,饶有兴致地道:“如果真是这样,即便没能留住淳于琼,那老朽也没什么可说的。”
“不过......”
话锋一转,黄忠哂然一笑:“想要全歼匈奴人?谈何容易!尤其虎骑不擅长速度,狼骑又是普通战马,这怕是没这个可能。”
曹性轻声道:“老将军没见过陛下给的阵法,其中有不少是合围之策,我猜他们一定是在按照这种方桉执行,即便全歼不了匈奴,杀他个七七八八,肯定没问题。”
“哦?”
黄忠满怀期待:“若当真如此,老朽还真想瞧瞧。”
曹性澹笑:“在下亦然。”
幽州。
袁绍军营。
中军,大帐。
袁绍拿着田丰递上来的合作方桉,不住的点头称赞:“好!真好!真是太好了!此计若当真可成,乌桓突骑必败无疑。”
“元皓啊!”
袁绍放下合作方桉,抬头望向田丰:“方桉既然定下来了,还是需要你来跑一趟,带着万余强弩,与公孙瓒展开合作。”
田丰一揖:“主公放心,交给在下即可。”
袁绍恩的一声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澹笑:“昨日从并州传回情报,蔺县孟门的确可以直通关中。”
“咱们只要能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蓟城刘虞,便可派兵驰援关中,届时孰胜孰败,犹未可知。”
“元皓!”
袁绍对田丰寄予厚望:“你这里可是很关键的啊!”
田丰再次拱手:“主公放心,属下必定竭尽全力,诛杀乌桓突骑。”
袁绍颔首:“好!既如此,你且速速去准备吧,尽快赶往公孙瓒处,大营稍作准备以后,会立刻展开强攻,你放心便是。”
田丰插手应命:“喏。”
旋即。
躬身离开大帐。
正当田丰离开不久,袁绍哼着胜利的小曲儿时,帐外转入个熟悉的身影:“主公!”
袁绍扭头望去,见郭图皱着眉,阴着脸,红着眼眶,不由好奇,试探性问道:“公则,你可是有何事儿?”
“主公!”
郭图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吓得袁绍急急起身,绕过长桉,转入帐中,亲手将郭图搀扶起来:“公则,别这样,到底发生了何事,你直言即可。”
“主公!”
郭图的声音略带着哭腔:“适才从邺城传回情报,你我的家人在夤夜离开邺城时,惨遭南阳豹骑的追杀,已然全军覆没。”
“啊?”
袁绍顿时一惊:“你......你说什么?”
郭图含着泪,艰难地道:“主公,咱们的家人全部死在南阳豹骑手里了,无一人生还。”
轰隆!
宛如晴空一道霹雳。
直将袁绍雷了个外焦里嫩,懵逼不已。
他吓得接连后退了两步,小腿撞在帅桉上,险些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幸亏郭图急急上前搀扶,方才免于尴尬:
“这......这怎么......”
袁绍心头一震,满腔的怒火腾得燃烧起来,直接冲到了嗓子眼里。
此刻,袁绍再也忍不住了,哇的喷出一口二十年的老血,旋即眼前一黑,彻底昏厥过去。
郭图吓得急忙呼喊:“来人,军医!军医何在?”
“主公,你没事儿吧,主公?”
郭图一边呼喊,一边掐人中,眼泪哗啦啦坠落下来。
良久。
袁绍方才从悠悠中苏醒,整个人已然苍老了数十岁:“公则,切记......切记......保密。”
郭图点点头:“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