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请让奴婢把话说完。”

女皇压着怒火，她瞧着谢品如不是什么蠢人，敢在她面前夸奖一个乱臣贼子，必有她自己的道理。

“你说。”

“陛下，孙国公祖上是几朝元老，更是大唐开国的功臣，此次造反能如此迅速，还得了那么多人的应和，说到底还是陛下身为女子，他们都认为陛下一个女子之身没有资格坐稳这个皇位。”

这个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天下之主，自古只有男人在上面，从未有过女人当皇上，女皇可谓是开天辟地的第一人了。

“越是这样，陛下越是不能动怒，不仅如此，陛下还要夸赞这篇文章，并且告诉所有人，你很遗憾这样的人才为什么不能给予重用。”

女皇的看着谢品如，凤眼幽黑，看不清楚里面的情绪，了解女皇的人知道，她把谢品如的话听进去了。

“你继续说。”

“自古，都是世族豪门掌握朝中大权，平民百姓，就算有才学，上进的门路被堵住，那一身的本事也无处可用，我朝开创科举制度，可是寒门出生的人，身后没有根基，又有几个人能真的爬上高位，朝中重要的大权，早就被世族瓜分，有才学之人，只能被逼着远走他乡。或者投奔世族门下，迎娶世族庶女，寻求一条出路。”

“陛下上位以来，重用寒门，可是天下寒门千千万陛下能重用的又有几个人，若是您不拘一格降人才，即便是个乱臣贼子，只要有才，你就欣赏，天下人，谁不敬佩陛下。”

女皇笑了：“你的意思是，让朕狠狠地去夸赞郑源，以此缓解天下读书人对朕的敌视？”

“正是。”

女皇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到了谢品如的面前停下。

谢品如不曾抬头，视野看见之处只有女皇金色的裙摆。

女皇弯腰，亲自把谢品如扶了起来。

错愕女皇会有此举动，谢品如顺着女皇的手起身。

“男人都看不起女人，因为他们身体强健，接触的环境比女子丰富，而女子从小养在深闺，长辈若是遵从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女子一辈子只会相夫教子，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男人的身上。”

女皇松开手，看着谢品如道：“谢家养女儿很有一手，前面出了一个谢品如，后面来了一个谢金蝉，你比这世上多数女子都要优秀，若是你为男子，谢家这会儿，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这一席话说到谢品如的心坎中去了，她低着头道：“奴婢也恨自己，不是男儿。”

“谢家命数不好，所有的优点，都长到了女儿的身上，儿子是一点都没有继承。郑源的那篇《讨武曌檄》朕还没有看过，明日早朝上，记得让人传送上来。”女皇看着谢品如，道，“明日你和朕一起上朝，当着众人的面，把它念出来。”

入宫许久，谢品如一直在后宫，还没有和女皇一起上朝的机会，女皇身边伺候的宫女，唯有素月才有资格站在女皇身边。

她成功了，这一次，她冒着生命危险，赌赢了。

谢品如内心狂喜，至于素月那双看着她几乎要杀人的眼睛，谢品如直接选择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