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兄弟反目,有太子为例后,便更应该避免才是。”
皇帝在朝中周转了这么多年,早就身心疲惫。
他深感无力地捏了捏眉心,“你说的容易,自古皇权路上无亲情,你又该如何平息如今的局面?”
“皇上如果信我,不如让我试一试如何?”阮凝香道。
皇帝又抬着眸子深看了她几眼。
他苦恼了半辈子的事,这人真的又有什么妙计么?
“说说看。”
阮凝香站了起来,来到殿堂中间,跪下,“六王爷依仗的是沈家的势力,而沈家势力的核心人物是沈将军,我想试着说服他,主动交出兵权。”
“沈家大权在握几十年,他又岂会被几句话轻易的怂恿?”皇帝凝起眉宇。
“所以我说我想试试。”阮凝香又道。
皇帝摩挲着手心,盯着阮凝香思量了很久,才又开口,“行了,你先退下,叫煜王进来吧。”
阮凝香又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等在外面的楚煜,听到开门声,他背着手,望着一步步朝他走来的人影,眼神变得温柔而炙热,“夫人。”
阮凝香在他对面停了下来,“皇上叫你进去。”
什么事他父皇不能把他们一起叫进去谈啊。
楚煜将阮凝香被风吹起的碎发,掖到了耳朵后边,又摸了摸头,“在这等我,一会儿我们一起回家。”
“嗯。”
阮凝香长睫下的那双眼睛,映着楚煜秾丽的脸庞,像是羞赧的小姑娘,点了下头,“快点进去吧,别让皇帝等着急了。”
偏殿,空荡荡、静悄悄的。
皇帝已经躺下。
楚煜轻声喊了声父皇。
皇帝才睁开疲惫的眼皮。
经过这次蛊虫的折腾,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
只是,他还有太多太多地放不下。
外面的阳光很足,门开着,一抹强光落了进来。
楚煜背着光站着,皇帝只觉得阳光刺眼,令他看不清那张脸。
他招了招手,“过我这来。”
楚煜走了过去。
皇帝才看清了那张有着容妃和他影子的脸庞,时光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那时,他镇守边疆回来。
进宫,远远就听到银铃般的笑声在飘荡出很远,他不知不觉地寻着声音走过去,看了到刚过及笄之年蓉儿公主,在放着纸鸢。
纸鸢迎风飞得很高很高,被风一吹挂在了树上,他走过来帮忙取了下来。
那时,蓉儿公主和他说了声谢谢。
他永远记得那嫣然一笑,如出水芙蓉的秀丽容颜。
只是,后来他在也没见到过。
楚煜关心了句,“父皇今日可是感觉到累了,有事不妨明日再说。”
皇帝收回思绪,伸出手,楚煜明显犹豫了下。
皇帝又收回手,“你心里还是恨我的是不是?”
楚煜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他自己也摸不清,恨,恨得咬牙切齿。
可再恨也毕竟是他父亲,他还真能杀了他么?
皇帝闭了下眼睛,眼角悄然滑下一点眼泪,“其实,当年我并不想叛变的。”
楚煜站在床边,垂着长睫,手指深陷掌心中。
不想,还不是灭了前朝满门!
楚煜嘴角翕动着,“那为什么母妃和我跪着求你,你还是要杀了他们?”
那是因为没了回头路。
他不这么做,他们母子就也得都跟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