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白锦睫毛动了动,余光打量夜惊堂,发现他闭着眸子歇息没注意,才暗暗松了口气想把裹胸拉上去。
但裹胸都掉到腰上了,隔着衣裳怎么可能穿好,她不动声色尝试了下后,还是放弃了,只是把领子合拢,闭上眸子,只当此事不存在。
噼里啪啦……
雨珠击打着房顶,伴随着浪花击打船身的轻响。
夜惊堂随着船只起起伏伏,因为身体消耗确实挺大,手指动了动,想从腰间摸出给鸟鸟准备的肉干。
薛白锦见此,连忙把小袋拿起来,从里面取出一块肉干递到夜惊堂嘴边。
夜惊堂睁开眼睛,见状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张嘴接住后道:
“谢了……你也吃点吧……”
薛白锦已经快脱力了,对此自然没拒绝,自己从小袋里拿了一根丢进嘴里,又继续喂夜惊堂,彼此慢慢补充体力。
可能是这么坐着过于沉闷,怕有人追过来也不敢轻易睡,吃了片刻后,薛白锦还来了句:
“我们吃完了,鸟鸟回来怎么办?”
“放心吃,它自己会抓鱼。”
“哦……”
……
——
时间到了后半夜。
山林间的狼藉战场,早已没了人影,当空落下的雨水,逐渐冲刷掉了地面上的碎叶与血迹。
“叽叽叽……”
在寂静不知多久后,高空再度传来急促啼鸣,而后便有一股惊人气息飞速逼近,所过之处劲风搅碎草木刹那穿过几座山林,在狼藉战场中轰然落地。
轰——
随着被震开的雨水落地,一道身着黑色武服的人影,出现在了山林之间,手持丈余马槊,脸上带着麒麟面甲,虽然不动如山,但剧烈起伏的衣襟和蒸腾雾气,依旧能看出长途奔袭的十万火急。
“夜惊堂?”
女子呼唤声传出,但寂静山林中没有任何回应,在高空盘旋的鸟鸟,也在此时落下,站在了树梢上,开始焦急四顾,寻找起两人的踪迹。
在前两天接到确切消息,知道夜惊堂得手鸣龙图,且处境危险后,女帝便已经做好了准备。
有了明神图,她便不用担心中途崩殂,可以放开手脚北伐。
只要开战,北梁高层的重心,必然放在边关战事之上,很难在全心全意对付夜惊堂,夜惊堂压力自减。
而她也招来的不少高手,在边关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接应,吕太清则是直接孤军深入,赶往燕京驰援。
本来女帝的计划很完善,北伐之事自登基起便在准备,部署的也相当迅速,但没想到夜惊堂这么急,前天潜入皇城,今晚就再度动了手。
大魏北伐的起点是黑石关,目的是在天琅湖化雪后,先站住西海诸部。
吕太清本来在黑石关帮扶梁王,接到命令后,便从黑石关出发赶往燕京,现在估计刚过天琅湖;而女帝则在天门峡督军,以免北梁反扑南下,结果边关烽火刚燃起没多久,鸟鸟就直接飞了回来。
鸟鸟非常聪明,夜惊堂都打不过的人,回去叫凝儿青禾根本没用,为此第一时间找到了大漂亮。
女帝瞧见鸟鸟十万火急,就暗道不妙,带着人手便过了天门峡,向着此地疾驰。
本来女帝还带了十几名高手,但女帝六张鸣龙图傍身,又救夫心切,孟姣等人哪里追得上,等长途奔袭赶到这里时,便只剩下她一人。
此时女帝提着丈余马槊,瞧见战场的动静并不是很大,暗暗松了口气。
毕竟以夜惊堂和薛白锦的武艺,真要打到死,肯定惊天动地,不可能只在地上留下一道滑出的痕迹。
她顺着滑出去的痕迹来到尽头,仔细检查地面,很快便发现了地上有脚印和摔倒的痕迹,而后便无影无踪。
女帝微微皱眉,抬眼望了南方一眼,知道两人肯定是往边关跑,当下没有半点停留,让鸟鸟在高空侦查,朝着南方追了过去……
——
沙沙沙……
夜深不知几何,暴雨逐渐化为了绵柔春雨。
渡船在宽阔河面上随波逐流,灯火早已熄灭,已经不知飘出了多远。
船舱之内静悄悄,只能听见两道微不可闻的呼吸。
夜惊堂身体负荷确实过大,也不清楚自己何时睡去,等到神识再度转醒,才惊觉方才竟然睡着了。
在神识转醒的第一时间,他先行感受了下身体状况。
本来已经濒临崩溃的体魄,在吃了点东西又睡了会儿,稍微恢复了些,但依旧是气血紊乱,内伤外伤也并未消失,仅仅只是手脚勉强能活动了。
夜惊堂也不清楚是他体魄扛不住,还是鸣龙图推演错了带来的瑕疵,但以当前的身体状态,近几天肯定是死不了。
念及此处,夜惊堂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睁开沉重眼皮,开始观察周围。
长时间燃烧,特制火折子已经十分微弱,只显出些许红光,但还是能看清附近景物。
周身和方才进来时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但与方才不同的是,怀里比刚才暖和了些……
夜惊堂一愣,而后才察觉自己搂着个人,脑袋和对方靠在一起,手似乎摸着还什么软软的东西,热乎乎的,明显能感觉到掌心传来的细腻与饱满,甚至连小凸都触感明显……
?!
夜惊堂脑子瞬间清醒,低头看去,可见冰坨坨靠在了臂弯中,宽松袍子因为后背撕开,导致领口松散了些,能从领口缝隙看到里面。
他不听话的破手,还知道点分寸,没塞进衣襟里面,只是搂着肩膀在衣襟上搭着,但关键是冰坨坨里面也没穿。
因为裹胸滑到了腰间,衣襟以及深不见底的峡谷。
“咳……”
夜惊堂气血再度混乱,轻轻咳了声,同时仔细回想,也没想起睡之前干过什么。
那很可能就是他睡着的时候,两人靠在一起,他胳膊下意识搂上了。
夜惊堂并非本意,见冰坨坨睫毛微动,似乎被咳嗽惊醒了,便想悄然把手移开。
但他手压着胸口还好,松散衣襟至少贴在冰坨坨身上;而他手一拿开,领口的空隙明显就变大了几分。
而后白皙无痕的完美半圆,就彻底呈现在了眼底,嫩的滴水,甚至能瞧见山巅红樱……
“咳咳——!!”
夜惊堂闷咳两声,情急之下也不知是不是脑子短路,当即把手盖了回去,想恢复原状,把不该看的东西捂住,然后……
手就被抓住了!
薛白锦虽然伤势没夜惊堂那么严重,但接了项寒师一下,终究是受了点内伤,又长途跋涉跑到脱力,在吃了点东西后,见夜惊堂靠着睡着了,她也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跟着睡了。
忽然听到闷咳声,她才被唤醒了神智,结果马上就感觉到一直大手,直接摁在了胸口右边。
?!
薛白锦浑身都抖了下,当即抓住为非作歹的贼手抬起,右手同时上抬,准备来个肘击。
但剧烈咳嗽声传来,她又想起了身边的人是谁和当前状态,惊得脸都白了,连忙把夜惊堂的手放回胸前,转头道:
“你怎么了?!”
“咳咳……”
夜惊堂手又被按回去,重新摁住软团儿,人都懵了,气血翻腾之下,差点把肺咳出来。
瞧见冰坨坨脸色煞白,夜惊堂尽力压住气息,沙哑开口:
“我没事,就是你衣服松了,我想帮你合上来着……抱歉……”
薛白锦见夜惊堂都咳血了,哪有心思管这些乱七八糟的,连忙坐直帮夜惊堂捋后背:
“都说了让你别乱动。我还以为你这时候还想占女人便宜……”
夜惊堂方才瞧见了冰坨坨本能把贼手推开,听到他难受闷咳,又连忙把手放回去的动作,心头都不知说什么好,只觉冰坨坨确实人美心善。
夜惊堂确实是无意的,虽然冰坨坨衣襟依旧散开着,偏头瞄还是能看见豆豆,但他还是把目光转向了别处,勉强解释道:
“我岂是那种人……你衣服散了。”
薛白锦闻言低头看去才发现门户打开,随着起身坐直,都快从衣襟里滑出来了,南霄山大峡谷直面男人……
哗啦~
薛白锦迅速松手合拢衣襟,本来枭雄气十足的冷艳面容,也出现了些许异色。
察觉心思跑偏,薛白锦迅速扫开杂念,不急不缓道:
“你闭上眼睛,好好休息,千万别动气,等我体力恢复的差不多,就带你回关内。”
夜惊堂身体确实不对头,咳了几下胸口便犹如针刺,当下也没再说话,靠在墙角认真调理。
薛白锦心思很乱,但这也不是第一次被看被摸了,深呼吸几次后,还是压下了心底波澜,想悄悄把裹胸拉起来。
但她还没相好怎么弄,才能不引起夜惊堂注意,便听到远方的细雨之间,隐隐传来啼鸣:
“锵……”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