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面色如常，有人镇定自若，也有人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一辆公交车晃晃悠悠地开了过来，停下。

她来不及细看每个人，干脆一个人站在最后，看他们每个人上车。

最先上车的是个脸色苍白，穿戴毡帽的男人。

男人并未就坐，而是站在刷卡机旁边。

然后是一个极其镇定的年轻人，他甚至对其他人低声安抚了几句，如领头般带着他们上车。

玩家们一个个上去了。

最后除去沈柚，只剩两个人。

沈柚看向他们，于是和她一样也是一个人站在一旁，身量纤细的妹妹头青年在她的注视下眨了眨眼，朝她友善一笑，慢吞吞向车上走去。

沈柚又看向另外一个人。

这人穿着黑色唐装，凤眼狭长，面色有些苍白，但相貌出挑。

他被沈柚这么瞧着，眯了眯眼，笑：“你是在等我上车吗？”

沈柚：“……对。”

这人怎么一点自觉也没有。

其他人都上了车，她想了想，故意解释：“我之前……所以，对身后有人这件事有点阴影。”

她没有故意点明是什么事情，糊糊涂涂一语带过，可在场的都是玩家，自然能联想到鬼的方面，顿时看她的目光带上同情和理解。

沈柚这么解释也没错。

她虽也是人类，但和其他玩家的身份到底有区别。

如系统所言，需要谨慎。

她不想让陌生人在自己身后。

她这话有点道德绑架，但唐装男似乎也理解了，他点了点头，走到沈柚之前。

司机的面容阴沉，垂着脸坐在驾驶座上，不耐烦地低低吆喝：“快点，发车了！”

沈柚便跟上去，走在男子身后。

然而，她上车的第二步，踩到的车板竟如泼了油一样，又滑又软。

沈柚一惊，没有心理准备，再想平衡身体已经晚了。

她一个趔趄就要摔下去。

然而，就在摔下去的前一刻，有人伸手扶住了她。

沈柚松了口气，朝地面看去，却看见踏板光滑平整，没有任何水渍。

她眼神微沉，听见扶她的人在她头顶关切发问。

“没事吧？”

沈柚抬头，撞进唐装男子的眼底。

他的神情关切，唇角扬起细微的弧度，瞳仁幽黑，直直盯着她。

少女雪白的脸蛋就这么倒映在他漆黑眼瞳中。

这人是好心的扶住自己。

但不知为何，沈柚看着他，忽然觉得他唇畔的笑意，和眉眼的神情，在一瞬间，不是礼貌关切，而是细碎嘲弄。

但这感觉只是一瞬。

“下次小心些。”他松开沈柚，对她礼貌微笑，施施然转身。

沈柚：……

她刚刚脚下什么都没有，却察觉了古怪的触感而导致差点摔倒，这简直就像……鬼上身一般。

——可是，如果有鬼，为什么第一次便找上她。

他们都是初次来此的玩家。

是鬼随机挑人下手，还是她做了什么其他玩家没有做的？

公交缓缓开动，沈柚不动声色上车，站稳，低头观察每一个人。

或许，厉鬼就在他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