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安静得令人胆寒。
黄清若的目光仍旧落在车窗外面,坚决不去看梁京白。
而如果她现在去看梁京白,会看见梁京白的左手在抖。
梁京白将双手都从方向盘上垂落到身前,然后右手握住左手,控制住左手的轻颤。
但控制不住腕间的隐隐作痛。
黄清若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梁京白停车之后有所作为,不禁费解。
在费解的驱动之下,黄清若才稍稍转过头。
梁京白只是一声不吭地坐在驾驶座里,姿态端端正正的,并未有任何的异常。
黄清若愈发费解:“六哥是在等交警亲自来开罚单?如果我说的话让六哥不开心,六哥不想继续捎我了,就请打开车门放我下车,我会自己打车。”
梁京白这才也侧头看她。
一半的光落在他的眼睫与瞳孔中,显得他眸子深处格外暗沉。
他的眉眼一点不似平日清远,唇线也是拉直的,隐隐地透出危险。
如他的声线一般,在平淡之下透着潜藏的危险:“单明典有办法让梁家同意放你去,我也有办法让你哪也去不了。”
“……”黄清若的眼皮应言猛地一跳。
她现在之所以坐在这里,就是不敢小瞧梁京白。
眼下梁京白的放话,黄清若也就不可能不相信了。
并且在下一秒,咔哒一声,车门锁解开了。
显然就是放她下车,放她自己打车。
他的这行为,在黄清若看来,自然不是他听从她的话。
结合他刚刚放的话,其实是在体现他非常有把握她去不了,所以他连禁锢她都不需要,随便她折腾,总归最后她会被他掐灭希望、牢牢地抓在手心里。
黄清若实难形容心底的感受。
她的喉咙则是干涩的,干涩地没能再回应他什么。
她也就不回应了。
漠然地挺着笔直的腰背,从他的车里下去了,头也不回一下地径自离开。
驾驶座上,梁京白的视线平直地穿透面前的挡风玻璃,盯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
直至消失。
-
走到能打车的地方,黄清若成功拦到了一辆出租车,先由出租车送她回了宿舍,她换了一身衣服。
然后把关机了两天的手机开了机。
她是个没什么社交的人,关机两天对她根本没什么影响,错过的就只是像管乐和梁禹的消息和电话之类。
——最新的是路昂发给她的。
就是路昂在跟着单明典先从三叔公家里离开之后发给她确认她的平安。
由于她一直没回复,他猜到了她的手机大概还是没开机,所以他说如果中午之前她还是毫无反应,他就到博物院找她,当面确认。
黄清若也就不得不告诉他,她没事,让他别来。
路昂好像是守在手机旁边的,她发过去不过两秒,他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黄清若拒接。
路昂新发来消息:【要不要这样?我又不是骚扰你,是问你要证件,单明典走捷径能帮你以最快的速度办好出国的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