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月考成绩出来,谢凝除了英语考了一百四,其它科都一律挂科;而苏晚英语只考了八十五分,是班上唯一一个英语不及格的,除了生化,其他科目也是低分飘过,这对她来说是一次不小的打击。
苏晚以前在学校里一直是尖子生,考得最差的成绩是年级第八,她以为这次考试她能应付的,考试前课本她都看过了,知识点也都记住了,可试题的难度超出了她的想象。她本以为别人也考得不好,可班里还是有人考了满分,苏晚拿着这个成绩单,感觉没脸回家。
她从县城里的一所三流学校突然来到这所精英学校,中间还辍学了一个半月,考了这个成绩其实也不算意外。
但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挂科,排名也非常落后,目前虽然不知道年级排名如何,但极有可能是班主任老杨说的后20%的那部分学生。
也就是说,下个月她要留在学校里强制补课了,还要补交一万块的费用。
一万块啊!苏晚简直想哭!
谢凝要看她试卷的时候,她怎么都不肯给。
谢凝拗不过她,倒是苏晚拿来谢凝的英语试卷,仔细地对了一遍答案,将正确的选项标出来。
谢凝的答卷很漂亮,笔迹潇洒且工整,作文的部分就像是打印字体印上去的一样。
再看苏晚的答卷,语法题错了太多,作文只给了一分,有些词她明明写对了,可高老师却判定她书写错误,不给分。
苏晚觉得教英语的高老师似乎在刻意针对她,从谢凝来他们班里的第一天开始,她就没给过苏晚好脸色。
苏晚不能理解这种没由来的针对,她对完答案又翻了一遍书,课上打起十二分精神听,午休时间别人都在睡觉,而她还在看书。
这并不能改变什么,下午老杨宣布强制补课的学生名单,苏晚并不意外地出现在名单中。
但好消息是,谢凝也在名单之中。
晚上回到家,苏晚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补课的事,苏星珩拿出了月考成绩单给苏远复看,苏远复坐在沙发上,挺着肚子说:“不错,这次想要什么奖励?”
苏星珩谦虚地说:“这次没比上次进步多少,就不要奖励了,而且小锦也没回家,我想等她回家了带她去外面吃顿饭。”
苏远复点头认可,“让你妈妈给你奖励一个大红包,回头你带小锦去外面吃顿好的。”
方玲玉在厨房里帮忙,拿了一篮子羊角面包出来,听到父子两的对话,她不做声,问站在卧室门口的苏晚:“晚晚,你呢?这次考得怎么样?”
苏晚成绩单捏在手里,垂着眼睑不吭声。
苏远复笑了笑,“她辍学一个月,能考成什么样就什么样吧,学校总不可能让她交罚款吧?”
事实上,一万块的补课费跟交罚款差不多。
幸好苏锦不在这里,否则肯定要添油加醋、冷嘲热讽一番。
苏晚拿着成绩单,递给方玲玉看。
方玲玉皱着眉,看了许久,语气温柔地说:“考得不错,第一次能考这个成绩,已经很厉害了。”
苏星珩好奇过来,要看苏晚的成绩单,方玲玉将成绩单折起来还给苏晚,跟苏星珩说:“你别只顾着小锦,有时间也教一下晚晚学习。”
“妈妈,我什么时候只顾着小锦了?”苏星珩不满道,“小锦被送去寄宿学校三天了,你从来不问她在那边好不好,你不关心她,难道我做哥哥的也不能关心她吗?”
苏远复坐在沙发上吃水果,听了这话立刻指责方玲玉,“你也真是,将小锦送走的是你,对小锦不闻不问的也是你,你这样会寒了小锦的心!”
方玲玉额上青筋突突地跳,被父子两轮番数落,仿佛所有的错误都是她一个人造成的。
这两人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她的儿子,她有气也不好发作,只能按捺着,不愿与之争辩,这时候苏晚说:“她在那边不好吗?”
苏星珩看她一眼,冷冷道:“你知道什么?寄宿学校根本不是人待的!小锦的宿舍八个人,热水都不是24小时供应的,食堂饭菜跟猪食一样,晚上十点才下自习,她跟我打电话的时候都哭惨了!”
苏晚有些莫名,这很惨吗?
苏星珩接着道:“你一来就抢了小锦的钢琴房,现在她有家也不能回,你当然不知道她在外面有多惨!”
“妈妈,小锦跟我说她很想家,她想回家住,她两个舍友都抽烟,这样下去会带坏小锦的!”
方玲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性格软弱,唯独在送走苏锦这件事上,她表现得异常坚定,即便苏星珩这么说,她也只是冷漠地表示:“她周末可以回家,我没将她赶出家门。”
苏星珩还想继续说,方玲玉打断他:“晚晚以前也上过寄宿学校,她知道里面是什么环境!苏锦如果诚心悔改,周六那天就不会闹出那么大的事,你江阿姨好不容易为她物色的相亲对象,人家家世好有礼貌有风度,当晚闹成那样还是把苏锦送回家了,苏锦从头至尾连一句道谢的话都没有!这件事情已经让我丢了人,我不想听到你们再为她辩护。”
一顿饭吃得很不痛快,方玲玉吃了两口就上了楼,苏晚迅速地吃饱饭回屋写作业,写完作业背英语。
只是一想到那天晚上在电影院里,偷偷亲了谢凝的事,她就会走神,拿出手机翻看和谢凝的聊天记录,点开谢凝的头像,在草稿纸上临摹。
谢凝的头像是一张半侧脸的自拍照,光线从头顶侧方照过来,脸部轮廓清晰,光影对比度强烈,她脸上洒满阳光,抬眸的眼神凌厉,笑容撩拨人,却毫不媚气。
苏晚画了好几遍,始终画不出那股让人惊艳的气质。
周三发的成绩单,周四很多人开始交补课费,而苏晚压根不知道怎么开口要钱。
这是她最不擅长的事情,以前在养父母家中,她会看人脸色,等养父打牌赢了钱的时候问他要,但现在……苏晚觉得,她父亲似乎比养父还小气。
家里的开销都是母亲出的钱,除了一开始给养父母家的十万块,父亲似乎从来没给过什么。
上次苏晚在洗手间,听到父亲问母亲要钱,说是要给车子交保险费。
苏晚不太能理解,难道说父亲赚的钱都归母亲管了吗?还是说他真的没钱?
放学回到家,苏晚还在为补课费的事情苦恼。
家里人正在讨论新房子装修的事情,苏远复抱怨方玲玉在装修方面大手大脚,花了很多没必要的钱。
这么一来,苏晚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要钱了。
她想过把谢凝给她买的第二双、没穿过的鞋子退回去,或者转手卖给别人。但她还是舍不得,那毕竟是谢凝给她买的。
周五这天,苏晚还是空手去了学校。
在前往教学楼的路上,她听到有人在说补课费的事情,一个人埋怨强制补课违反了规定,另一个人说私立学校可以搞这些,有人抱怨费用太高,就有人凡尔赛地说:“一万块很多吗?老师给你们连续加班一个月,这不是他们应得的吗?”
苏晚叹了口气,身后有人骑着自行车连续按着铃铛,在她旁边停了下来。
苏晚回过头看,见是周子然,便打了个招呼:“嗨。”
“嗨苏晚,”周子然从自行车上下来,笑着说,“我在校门口就看到你了,你怎么走这么慢?”
苏晚不吭声,周子然推着车说:“你在烦恼什么?还是成绩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