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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章(2/2)

“朕等你回来。”萧岭应允。

“还有呢?”谢之容却学不会适可而止,萧岭越退,他越要进。

在一个吻落在他唇瓣上之前,萧岭回答了他。

皇帝说:“朕心慕之容许久。”

谢之容眼眸霍地睁大了,在这双眼睛的倒影中,萧岭清晰地看见了自己。

双唇相贴。

不知过了多久,待两人喘着气分开时,萧岭忽地想起了刚才萧琨玉的奏折还未看,况且——纵欲更不是好事,萧岭蹭了下唇角,捞过刚才被谢之容扔出去的奏折,一面看一面问:“你什么时候出宫?”

谢之容不防他如此表现,沉默一息,回答:“臣信您方才说的,都是为了稳住臣的话了。”

萧岭叹了口气,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之容,你我哪是那有时间整日风花雪月的富贵闲人啊。”拿奏折敲了敲谢之容的下巴,“若现在无事,且去,拟个折子来给朕看,有何不确定之处,你我现下还能面对面商量。”

谢之容:“……是。”

心情既愉悦又郁闷地下床,颇有些不情愿地去拟奏折文书了。

莫大的惊喜之后是慢慢回笼的理智。

问题并没有解决,只是暂时地,被掩盖了。

谢之容垂眼。

他与萧岭,心照不宣。

翌日早,谢之容回驻地。

此日正是新的一年第一次上朝,两人只短暂地见了一面。

在萧岭梳洗时,谢之容自然地接过了许玑手中的梳子,为萧岭束发戴冠。

……

半月后,兆安。

杨廷机面无表情地捏着崔平之命人送来的皇帝诏书,蜿蜒着一道狰狞伤痕的手背上青筋道道隆起。

一封诏书,足以原本既受崔平之重视又有名正言顺的世子之位的崔安如坠冰窟。

一息之间,从云端坠落。

崔安本性怯懦,望着外祖阴沉的脸,此刻心中恐惧至极,只哽声道:“外祖,孙儿不愿意去,不说到京皇帝会如何待我,便是这一路上离了您的庇护,崔康与冯氏定然不会令我生入中州。”

杨廷机沉默着。

如果只是受恩王府内的冲突,那么其实对于杨廷机来说无足轻重。

崔平之不能,也不敢舍弃杨廷机。

对于杨廷机来说,崔平之手下所谓文官也不过是一群迎奉谄媚的小人罢了,若真起战端,难道要派那等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上战场吗?

然而今日不同,这是皇帝命人送来的诏书。

不遵,便是欺君之罪。

先前崔平之为了不入京找了老迈病重的理由,不过二十几岁,身体向来很好的崔安该怎么办?总不能也上书请旨称病。

那是为萧岭送去了发难的好借口。

可,诚如崔安自己所言,他若出兆安,崔康与冯氏一定会派人想方设法地追杀堵截崔安,即便平安入京,他于皇帝而言就是个人质,能用则看管禁锢,不能用了便杀之祭旗!

杨廷机闭上眼。

即便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都知道受恩王怀着不臣的心思,但暗地里的悖逆与抗旨可不同。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做不到送崔安去死。

但面对崔平之,他亦很难说得出,留崔安在兆安这等话。

可崔安若是死了,那么之后即便崔平之仍待他如常,可当他百年之后呢?崔平之百年之后呢?倘崔康承爵,那么杨氏一族将尽数被崔康打压乃至屠戮,以绝后患。

崔安抬头望外祖父,苍白的脸上湿淋淋的,哑声哭求道:“外祖便是不看孙儿,只想想孙儿早去了的娘,那是外祖唯一的女儿啊。”

与杨廷机府上如丧考妣的阴沉氛围不同,崔康则欢喜非常。

他先前对皇帝怨愤无比,而今虽更觉此人心思危险不可琢磨,但怨恨微妙地减轻了些。

在他看来,皇帝将爵位给崔安,无非是想要个名正言顺的人质入京罢了。

崔安去了,皇帝会帮崔康解决一个心腹大患,崔安不去,皇帝也不会轻饶崔安,到那个时候整个受恩王府所遭之难皆来自于崔安,便是杨廷机再战功赫赫,这样一个世子,未来的受恩王也难以服众!

在受恩王府他装得一副惶恐担忧的面容,还同冯氏一起劝父王不要将大哥送出去,待一出府,便立刻换了个模样。

此刻已喝得醉醺醺,对着请来的算命先生眯着一双醉眼笑道:“我今日找先生来,就是为了让先生看看我命格是否贵极?”

算命先生诚惶诚恐地接过貌美侍女双手送上的,写着八字的文书。

与崔安不同,崔康对于王府事务的了解更多。

羌人在外,王府在内,里应外合,使晋腹背受敌。

算命先生仔仔细细地看过了崔康的八字,又闭目掐算片刻,忽而伏地朝崔康叩首。

原本热闹的雅间顿时安静了下来。

“怎么?”

算命先生声音兴奋得沙哑,“二公子这命格极贵,命中带将星!”

崔康不悦,嗤笑一声,“带将星算什么贵重?不过是一生劳碌,为人驱使罢了。”

算命先生正色道:“不然,不然,二公子命带将星,乃是统御三军之兆。”

何人能统御三军?

有人失声叫道:“那岂不就是……”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骤地收口。

雅间中立时喧嚣起来,有人忙不迭上来道喜,崔康沾染了酒气的眼睛微微泛红,抬手示止,“你继续说。”

“只是,”

“只是什么?”声音急切。

算命先生道:“只是命中有杀伐,非是太平命格,命有七杀,将来若兴战事,则如游龙入海,贵不可言!”

崔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重重落杯。

雅间中瞬间鸦雀无声。

“赏!”

雅间瞬间热闹起来。

已入夜,各处灯火辉煌,画栋飞甍峻宇雕墙无一不精美绝伦,被堂皇灯光笼罩,望之若玉楼金阙,花楼上香风阵阵,偶有打扮得入时艳丽的美人与楼下策马而过的富贵人家公子调笑。

因酒楼内各处皆有精巧暖炉,客人不觉得冷,一雅士笑道:“真乃太平天景,王爷理政有方有谋!”

桌上气氛热络,客人满饮一大白。

楼外,将乞儿打撵出去的健壮伙计啐了一口,小乞丐伏在躺在地上有进气无出气的老人身上哭叫,领头得不耐烦地转过来,骂道:“都没长眼?不怕冲撞了客人!拖下去啊!”

即便兆安属南,冬日还是冷的。

领头的搓了错手,皱眉骂道:“最近怎么这样多要饭的?”

他们自后门进去,立时有长眼色的小伙计给领头开门,哈着腰道:“听说是为了炼铁的事,小的也是听旁人说了两句,仿佛加税了。”

领头的不以为意,“为着点税就拖家带口跑出来要饭,哪就至于过不下去了?”

有人笑嘻嘻道:“依小的看,都是群四体不勤的刁民。”

侧门被嘎吱一声关上。

因尚在年中,城中并不禁夜,游人如织。

烟火升空,粲然且一视同仁地照亮了每一处。

照得亮豪奢,亦照得亮,角落里断气的老人,与绝望抽泣的稚子。

照得亮天平年景。

或许是为显同沐了受恩王恩泽,连乱葬岗的野狗豺狼,最近吃得也格外油光水滑,膘肥体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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