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面蛊化劫而出,九族应劫而生。”
看到这里,亓砚卿呼吸一顿。
原来是这般,怪不得先前他从未听说过什么十大毒植,而在他成为星天菇之后,身边则全部都是灵植一族。
这应当就是所谓的九族的宿命。
想到这里,亓砚卿深吸了一口气,继续看向手中的书。
“两面蛊,其身两面,似蛊似草,同有两条命,若是不能在五百年间只杀其一次,五百年后,将在多出一条命。
其性乖张,具有推算天机之力,可以算出未来最大的危险。
而两面蛊的克星便是星天菇,论毒性星天菇与两面蛊相差无几,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星天菇才是排名第一的毒植,但星天菇生性纯善,又岂是两面蛊的对手。
星天菇,蕴含天地星辰而生,生性纯善,其克星乃是两面蛊。
两面蛊若是能与星天菇双修则会以最快速度突破八转金仙的限制,但却需要星天菇心神共通,反之,则也同样。
但九族之事发生之后,星天菇对两面蛊恨之入骨,两面蛊却是几番三次哄骗,为了突破限制,两面蛊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亓砚卿看到这里,手指忽然抖了一下。
怪不得,那两面蛊一直要他跟随他,而且,却从来不对他下毒手,原来是这般。
一时间,亓砚卿只觉一股寒气顺着脊骨一路向上,浑身都冷得厉害。
正在这时,亓砚卿只觉一双手将他搂在了怀里。
他抬眸望去,只见云龛正垂着眸看着他。
此刻,云龛双眸中透着一丝纠结。
似乎是想安慰他,但却不知该怎么安慰。
看到这里,亓砚卿笑了一下道:“有你在,我不会畏惧那两面蛊,这上面也说了,要我心神共通,我若是不愿,他也没有办法。”
此话一出,云龛搂着亓砚卿腰的手收紧了一些。
亓砚卿继续低头看向手中之书。
可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这书中间似乎被人撕去了许多页,在往后看的内容则是有些凌乱。
看起内容似乎是讲十族之间的恩怨,以及两面蛊是如何陷害各族,使其各族内乱不断的。
他耐心往后翻了几页,才看到一页比较完整的。
“想要将两面蛊封印的话,则需要选择一个圣灵之地,九族联手才能将其封印。
但是,想要封印两面蛊的话,则需要达到……金仙。
若是想将其杀死的话,则……
这种办法,并不一定成功,只是有一定可能。”
看到这里,亓砚卿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这拓本太过于杂乱,他这看了一堆没用的,到了有用之地,却是一个都看不清。
当真是令人恼怒!
思绪至此,亓砚卿一页页翻着手中的拓本,而翻到最后一页之后,眸色彻底冷了下来。
只因上面写着“若是看到这里的话,你就会发现你们所谓的封印和杀死全部没用作用,所以,星天菇,跟随我吧!你只要跟随我的话,我们就可以一起达到至高仙,这是多么崇高的荣耀!”
虽然这段话并没有落笔,但亓砚卿心中很清楚,这段话就是两面蛊留下的。
而且,是留给他的。
两面蛊早就预料到他有一日会到这里,会翻看这拓本,所以,才会留下这段话。
而这拓本关键处的损毁,看来也是这两面蛊故意造成的。
思绪至此,亓砚卿忽然有些后怕。
这两面蛊可以预测的天机,那他们所做的所有事情,这两面蛊岂不是都知晓?
本身他们就在明,那两面蛊就在暗处,这两面蛊还知晓他们所有的行为,怪不得,每次封印这两面蛊都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不过,这也说明了,这两面蛊的推测并不是十成准确的,要不然,这两面蛊就不会被封印了。
思绪至此,亓砚卿直接将书放了回去。
纵使这两面蛊可以推测天机,但是,人心才是最难以推测的东西。
一件不经意的小事,可以扭转许多东西。
就好像是青纣的一个发现,从而导致了千令将被封杀。
他们直接消去了两面蛊最大的帮手。
若是这两面蛊全部都可以推测到的话,此事,又怎会发生?
所以,无需畏惧那两面蛊。
“主人,主人!”
正在亓砚卿陷入沉思之时,耳畔忽然传来兔子的声音。
他连忙抬头望去,只见兔子和玄惑鲸此刻正趴在禁制之上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而那禁制的气息,分明是……
亓砚卿转头看向云龛,只见云龛一脸坦然,完全不觉得将兔子和玄惑鲸隔在外面有什么不对之处。
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挥手直接将禁制打碎。
在禁制破碎的一瞬间,兔子一个箭步冲到亓砚卿面前,伸手抱住亓砚卿的双腿道:“主人,你怎么了,我看你的样子,你好像很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亓砚卿伸手揉了揉兔子的头道,“现在看到你,我已经好多了,不用担心我。”
“真的吗?”兔子双眼含泪地看着亓砚卿说道。
还不等亓砚卿开口,就听到玄惑鲸在其身后幽幽说道:“那当然是骗你的,主人要是看见你心情就好多了的话,就不会看上去如此悲伤了。”
此话一出,亓砚卿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玄惑鲸说这话,当真是讨打。
他思绪刚落,就听“哐当”一声。
抬眸看去,就见玄惑鲸被踹出去十几步远,若不是撞到了书架之上的话,怕是还停不下来。
见此,兔子委屈地哼了一声,随后,直接化为原形缩在亓砚卿的怀中。
亓砚卿只得伸手替兔子顺了顺毛。
有兔子和玄惑鲸在,他怕是很难感伤。
想到这里,亓砚卿转眸看向云龛道:“看来,我们今后的行为还是要小心。”
虽说他对那两面蛊厌恶到了极点,但是不得不承认,两面蛊所说之话的确有理。
他所看的就只不过是个拓本,他能看到,其余的人自然也能看到。
就更不要说一直与两面蛊作对的九族了。
既然大家都知晓此事,那两面蛊还能出现在他们面前,就说明他们所谓的封印和杀死根本就不起作用。
就算是两面蛊不故意将其损毁,怕是也没有什么用处的。
不过,思来想去,当真是让人为难。
他们现在根本就不知晓这两面蛊下一步究竟要做什么,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将自己的修为提上去。
他虽是不知晓封印两面蛊具体要如何修为,但至少也是金仙。
而他现在则是被困于分神九成,当务之急还是要突破这分神九成才是。
“砚卿,莫多想。”
正在此时,亓砚卿便听耳畔传来云龛的声音。
亓砚卿抬眸对上云龛的双眸后,忽觉耳根一烫。
云龛以渡劫之身重新入世,为的是突破七转金仙的限制,也是为了对付那两面蛊。
他身边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再说,那两面蛊逃出封印,也是需要从头修行。
他与两面蛊出世时间相差无几,而他们的天赋也是所差无几,他自是不能被两面蛊压下去的。
想到这里,亓砚卿牵住云龛的手道:“云龛,我似乎知晓我该如何突破合体了。”
这分神与合体之间的限制,很多时候并不是境界的限制,而是心境的限制。
他用了一百余年的时间,从筑基修至分神九成,在这些时日当中以闭关居多,他的心境很少有提升。
所以,想要突破分神的限制的话,怕是要从心境入手。
看来,要往凡世间走上一趟了。
.
天成十一年,冬日,大雪封城。
与此同时,景王府的后墙处的枯草动了动,露出墙角的一个狗洞。
一个穿着像个团子的孩子,正在费力地往外爬,许是因为穿得太厚的原因,那孩子爬到一半就被卡住了。
他费力地往外爬了几下,但他却是被卡得死死的,任他怎么动,都没有办法钻出来。
在又挣扎了半晌之后,那孩子直接趴在地上一动也不肯动。
反正,过一段时间主簿发现他不在了,定是会来寻他的。
可就在此时,他忽然觉得眼前一暗,随即,直接被人拎住衣领从洞中拽了出来。
那将他拽出来的人,伸手在他身上拍打几下,将他身上的雪花与杂草全部拍掉,随后,直接扔到肩膀上大步流星往前走。
小孩眼见这人就要进王府了,连忙一把搂住那人的脖子道:“泠哥哥,你不能将我送回去!”
听到这话,那人脚步一顿,似乎在等着小孩说第二句话。
小孩绞尽脑汁想了半晌道:“你若是就这么将我送回去,主簿定是要揍我的。”
“你为主,他为仆,又岂能对你动手?”
闻言,小孩撇撇嘴道:“我不管,你不能将我送回去!”
此话一出,那人直接将孩子放到地上,垂眸盯着他。
这孩子名为亓殊,乃是景王独子,自从三年前景王和景王妃战死,便养在他们侯府之下。
但是,这三年已过,亓殊已有六岁,自是该折返回景王府。
但这亓殊却非说在王府住不惯,但凡寻到一点机会就要往他们侯府跑。
亓殊被那人盯着有些心虚,咽了一口口水抬头看着那人。
他这位哥哥名为云泠,明明就大他两岁,却像个大人一般,身上总是透着一股煞气,使人看了就不敢接近。
不过,他心中知晓,云泠就只是表面清冷,但实际上却对他很好。
但是,他此次私自出府,好似惹怒了他这位泠哥哥。
想到这里,亓殊后退一步。
但是,他本身就是靠着墙站着的,他这后退一步直接退到了墙上,一时间,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后背直冲整个身体。
他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哆嗦。
看到这一幕,云泠皱了皱眉,一把将亓殊抱了起来,扛在肩上。
既然不愿意回王府,那就跟着他一起回侯府。
这景王府和天远侯府就隔着两条街,云泠又怕冻着肩上的小崽子,只能加快速度往侯府赶去。
但云泠也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就算是他平日练武,扛着一个六岁的孩子回到侯府,也有些喘。
可偏偏那亓殊就像是看不出来一般,没心没肺地笑了笑道:“泠哥哥,是不是我太重了?我都听到你的喘息声音了。”
此话一出,云泠绷着一张脸道:“我没有!”
“没事,泠哥哥,你不会不好意思。”
闻言,云泠扭头看向亓殊,要不是这小崽子,他怎么会大雪天的出门找人。
结果这小崽子非但不领情,还要说他。
就在两人插科打诨间,就见一个中年人快步迎了出来,那人见到两人的状态,连忙从侯府一路小跑出来,从云泠肩头将亓殊抱了过去。
中年人额头瞬间起了一层薄汗道:“小王爷,您怎么过来了!”
亓殊双手张开道:“主事,看见我开心吗?”
此话一出,云忠只觉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这亓小王爷的父亲景王,乃是当今皇帝唯一的弟弟,其身份是何等贵重。
先前景王战死,亓小王爷在府中不吃不喝,是他们小侯爷前去哄着才肯吃食。
结果皇帝知道这件事,非要让他们养着小王爷,这小王爷身娇体弱的,时不时就伤寒发热,每次折腾下去性命都要去了大半。
若是这小王爷真出了什么事情,他们整个侯府怕是都要搭进去。
他这好不容易养了三年,将原先那看上去就惹人怜惜的小孩子,养成了这么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
皇帝也应允让小王爷回府了,他这颗心也终于算是落地了。
不过,他这颗心还没落地多久,他们小侯爷怎么又把这祖宗抱回来了?
“主事,你不高兴我回来吗?”亓殊看着云忠脸色不好道,“你要是不高兴的话,就把我送回去吧!”
“自是没有的。”云忠强行挤出一个笑容道,“小王爷,我们还是快些回房间吧,这外面的天实在是太凉了。若是不回去的话,就要请姜太医过府一看了。”
此话一出,亓殊果断道:“快回房间!”
那姜太医每次来的时候,不是用银针扎他,就是逼着他喝苦死人的汤药,他才不想要见到姜太医。
听到这话,云忠连忙抱着亓殊就往房间走。
小王爷愿意待在他们侯府上没事,只要不生病,什么都好说。
小王爷和小侯爷都是他养大的,他怎么可能不心疼他们呢!
想到这里,云忠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转头,就见如今侯府的主人——云泠,正跟随在他们两个身后。
见此,云忠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他当真是忙昏了头,一心都想着不要让小王爷出事,都忘了小侯爷也在这附近。
云忠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将房门推开,一路小跑将亓殊放到床上,替他脱靴,又用被子将其裹住。
如今已经忘了一个了,还是赶紧将另外一个照顾好吧!
他刚将亓殊放到床上,就听身后传来云泠的声音道:“准备一些姜汤。”
云忠应了一声是,连忙退出了房间。
此刻被云忠裹成一个卷的亓殊费力地挣扎了两下,但是,他本身就穿得厚,如今被裹起来压根是一点都动不了。
别说是挣扎出来,就算翻个身都是极其困难的。
在挣扎了半晌之后,亓殊转头看向站在床边看着他的云泠道:“泠哥哥,我好难受,你帮帮我!”
听到这话,云泠直接坐在床边看着亓殊。
两人在对视半晌之后,亓殊直接躺倒在床上。
他为何要想着云泠能帮他?
云泠现在怕是都恨不得将他缝在被子里面。
就在这时,亓殊忽然听到传来吱嘎一声,他连忙转过头,就见云忠端着两个碗走了进来。
云忠将碗放到桌子上,随后说道:“小侯爷,姜汤放在桌上了。”
云泠并不回头,直接应了一声。
云忠随即转身就要离去。
眼见最后的希望也要离去,亓殊喊道:“主事,主事,帮帮我!”
而迎接他的并不是主事的手,而是一声冰冷的关门声。
亓殊一时间眼泪汪汪的,主事当真是太过分了。
与此同时,云忠刚走几步,就迎上了正往这里赶的亓春。
亓春远远见到云忠连忙迎了上来道:“云主事可曾看到我们家小王爷了?我这一晃神,我家小王爷就不见了。”
云忠一把握住亓春的手道:“亓主簿,你们家小王爷被我们家小侯爷抱回来了。”
此话一出,云主事和亓主簿两个相望泪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