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漆灯没说话,但从他的表情来看,应该是完全不在意的。
“你来浮萍峰是找唐峭的?”司空缙一脸八卦,“刚才我老远就看见你们两个坐在一起了,关系很好嘛。”
唐峭闻言,与沈漆灯对视一眼。
居然说她和这个麻烦的家伙关系很好……
唐峭:“不,他是来找你的。”
沈漆灯:“我们关系的确很好。”
唐峭:“?”
两人的口径虽然不一致,但司空缙却没有惊讶。
“嗯,关系好就好,这样以后拿酒也方便点……”他自言自语一番,抬头看向沈漆灯,“是你师父让你来找我的?”
倒是两头都不误。
唐峭暗暗撇了下嘴角。
沈漆灯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余光从她的唇角轻轻扫过,这才轻快地回道:“他让我带几句话给峰主。”
司空缙:“什么话?”
“他发现酒窖里少了一坛谈风月。”沈漆灯顿了顿,纯良无害地说,“峰主应该明白了吧?”
司空缙闻言,司空见惯地点头:“你不用说了,他那几句我早就倒背如流了。”
唐峭仔细想了想,很快品出不对。
那坛谈风月是沈漆灯拿给他们的,他师父要怪也该怪这个自作主张的徒弟,凭什么怪到司空缙的头上?
难道是沈漆灯故意隐瞒了一些过程……
唐峭微微蹙眉,正要开口询问,浮萍峰上空突然响起一声雄厚悠远的钟声。
钟声连响三次,虽不刺耳,却震荡得空气轻微浮动,仿佛整个天枢都在随之颤抖。
司空缙抬头看了看,深深叹气:“唉,又要开议事会。”
他将酒坛放到地上,然后拍拍唐峭的肩膀。
“你们两个继续聊,我先走了。”
说完,极不情愿地抬手结印,接着向前跨出一步,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缩地成寸,比御剑飞行更快的移动方式。这个术法哪里都好,就是有点废灵力。
以唐峭现在的修为,施展起有点奢侈。
她遗憾地收回视线,一抬眸,发现沈漆灯也在看着司空缙离开的方向。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注视,他侧头看过来:“你不会告诉他吧?”
他的话题太跳跃,唐峭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那坛谈风月。”沈漆灯在唇边竖起食指,轻轻眨了下眼睛,“这是只有我和你知道的秘密。”
唐峭微怔,随即明白过来。
跟她来这套是吧?想拉她下水,可以啊。
唐峭微微一笑,双手背到身后,轻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保守秘密?”
沈漆灯歪了下头:“也可以这么说?”
“好啊。”唐峭答应得很干脆,“不过我需要一点利息。”
沈漆灯也很干脆地答应了:“可以。你要什么?”
有了这句承诺,唐峭就满意了。
“让我想想……”
她一边摩挲下巴,一边上下打量沈漆灯。
沈漆灯对于她的目光没有任何不适,他一只手叉在腰间,另一只手自然地垂在身侧,高挑修长的身形看起来随性又挺拔,透出一种浑然天成的优越与张扬。
唐峭的目光顺着他的下颌、脖颈、胸膛依次往下,稍作停留,最后落到他的右腰侧。
那里悬着一柄剑,剑鞘漆黑,上面刻着繁复的暗银纹路,在阳光下隐有冷光流过。
天宇开霁,号称是天枢剑冢里最好的一柄剑,有它在,唐清欢所持有的金鳞也只能屈居第二。
不过也有一种说法是这两柄剑其实不相上下,只是落在不同人的手里,发挥出的威力也会有所不同。除此之外,两柄剑本身都是非常强大的,没有高低之分。
唐峭可以不夸张地说,这两柄剑厉不厉害,她绝对是最有发言权的人。
她看着天宇开霁,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要这柄剑,可以吗?”
其实她倒也不是真的想要这柄剑,只是想看看沈漆灯会作何反应罢了。
当然,如果他真的愿意给,那她也会赏脸笑纳。
沈漆灯听了她的要求,神情有些意外:“可以是可以,不过……”他微微一顿,忽又改口:“算了,给你吧。”
说着,他取下剑鞘,交给唐峭。
这么爽快?
唐峭内心狐疑,谨慎地接过剑。她一手握住剑柄,一把握住剑鞘,正在细细打量,沈漆灯突然开口。
“不拔|出来看看吗?”
唐峭闻言,按在剑柄上的指尖微一试探,随即明白了他的用意。
这柄剑上有一道禁制。
若是沈漆灯自己拔剑,便无事发生。若是除他以外的人拔剑,在出鞘的那一刻,剑身就会自动发出攻击。
这道禁制原本不难被发现,但唐峭作为一个刚入门没几天的弟子,是断断不可能察觉到这一点的。
若是她现在不拔剑,反而会显得可疑。
怪不得答应得这么爽快,这家伙果然没安好心……
唐峭在心底冷笑一声。她故作无知,期待地应了一声“好啊”,然后盯着这柄剑,慢慢向外拔|出剑身。
随着剑鞘抽离,水似的寒光寸寸流泻。剑身露出剑鞘的瞬间,一道剑光突然飞出,唐峭眼疾手快,迅速合上,将剑身收回剑鞘。
即便如此,她的拇指仍然被划出一道细细的伤口。她轻轻一挤,一颗血珠顺着伤口慢慢渗了出来。
“疼么?”
耳边突然响起沈漆灯的询问。
唐峭抬眸看去。
沈漆灯正在兴致盎然地看着她。
对上唐峭的目光,他眼神清亮,愉快地笑了:“要不要包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