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晚风没能扑面,哪怕只四方八角漏了空,也要顺延那刁钻无比的缝隙,一一且缓慢地侵透。
山中晨间常有朝霞半霜,晚间也凝有蒸腾而起的水珠。
此刻被和然的风吹过,更显温雾湿浓。
葛烟呼气间只觉那草绿般的清新在鼻尖凝着浅浅划开。
不知道是旁侧山林隐隐渗出的特殊味道,还是沈鸫言身上本就携有的冽质气息。
如同那潺潺雪水绕过树枝底盘,是被浸过的干净,疏冷。
而在视野里缓缓铺陈开来的那道阴翳,随着他彻底附上来的动作,严严实实地将上方的光一一抵退,消散。
半明的昏昧里,只有这么一位落入视线里。
只是,什么叫把他放哪了………
她不是一直在他身边吗。
而且她也并没有想着每次见面就早点结束。
是那种难以启唇,也难能从逸出的声音间所透露的一切心绪。
只是想和他谈及一切细小的事情,分享所有关于近处笼着的感官。
可此刻,葛烟却是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比起那样捱下来的腾空压制感,随之替代所有的,是他紧跟其后的眼神。
像是幽幽燃起的火,在昏暗中泛着点点的光。
更别提耳垂因为被含啜,在半润中泛着点酥意。
宛若水汽被蒸发,随着升腾而起的雾散去,留下来的全然是无尽的灼。
这边供以观影的沙发虽然足够长且宽阔,但如若只是拢在这样小小的一角内。
根本挡不住事态的发展。
他声音淳然宛若被夜色打磨过,就这样紧贴着细长的颈落在耳侧,身子像是融了的黄油,被煎烤一般,滋滋地冒出细小的气泡。
“怎么突然要这样………”她长睫颤起。
“不是突然。”沈鸫言半撑起身子,复又低头,“从你刚提起时,我就想这样。”
刚提起………
葛烟呼气都近乎要比吸气少了。
她双手就这样半抵住他的双肩,倏而福至心灵。
只是突然就想起了刚才所谈论的内容。
难不成就因为谈及到了那谁,他就这样压着人不放手吗。
这样想着,她下意识喃喃,“………耿秘书?”
而等到真的来到猜中答案的这一刻,没等话落,沈鸫言就截断了她还要接下去的话语,尽数敛在那样重的掠夺之中。
只略低头,稍稍印着,沈鸫言咬她嘴角,成功地撬开后便一路长驱而入。
勾着吮啜再推回去,没给任何用以吸气换气的机会,也不容她有反应那般,自顾自地攻陷每一处。
相渡着的气息融在了那样烧灼的交换之中,令人毛孔舒张反复,头皮直紧。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撑起身,自上而下俯视她。
呵气如兰间,她半启着唇,长睫仿若凝了水,也堪堪半睁起。
原先抵住他肩侧的手也不知何时落到了一边。
气息比拟间,她似是有些懵且晕了,就这样抬起雾蒙一样的眼,定定地看着他。
这样难能且彻底绽开的殊意,并着她身上那股凝着而袅袅散开的香,如同缥缈的纱,就这样拂过面上。
只有眼前人能觑见,也只有眼前人能感受到。
沈鸫言收回手,无声地笑了下,随后心情很好似的又低头,在她唇角复又轻轻地咬了下,“还提不提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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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恢复清明的。
只知道将衣衫下摆略略整理好后再划开手机屏幕,好像已经过去将将半小时了。
原先她来私人电影院这边就很晚了,历经这么一茬,时间或许都有些不够用。
待会儿该怎么去看电影?
她所有关于此的心情都被扰散。
全部的感官都聚集在了腰侧。
而相比先前的所有。
她倏而又想起刚才最后他又俯身过来的举措。
比起那样清绝面容的靠近,薄且轻的春衫被他修长的指尖缓缓挑起。
她穿的是上和下截开的长裙,外衫往两侧撇开后,便是内里稍微显短且近乎吊带类的半长上衣。
往内很是方便。
他扶在她的腰侧的手只缓缓,速度极慢地挲摩,没再往上也没再往下。
却是那样顿着贴住。
掌心里拢着惊人得灼,宛若烙铁般隐隐地将温度传送,是想忽略也忽略不掉的触感。
而那样桎梏住就算了。
最后他低头探过去,薄唇还在她皙白纤窈的腰侧印了下。
葛烟敛了又敛自己的衣衫,双手放置在背后堪堪将自己撑住时,一眼都没去看半坐在身旁,一派云淡风轻的沈鸫言。
他可真是倒好了。
这样闲散且随意。
仿佛刚才不曾停歇,压着她亲个没完没了的人,不是他一样。
思绪再回来,也想着要回到正题,葛烟视线逡巡了一圈。
没找到想要的东西。
先前的电子点映机不知道被放到了哪里。
竟是不见踪影。
葛烟抬手拢了拢自己有点乱的发,拨了拨后复又轻轻地清了清嗓子,“………电影你去选。”
沈鸫言半侧目看过来,“你不选自己看的了?”
葛烟轻轻地努了努鼻尖,“………不要了。”
这下沈鸫言笑了,眉眼间聚拢着的清浅笑意再明显不过,“你确定要我选?”
被他这样问………
不知为何,葛烟脑海里所展现的画面稍稍跳脱了番。
经由他这样无声无息的笑意………
私人电影院,总该也不会胆大到去提供什么限制级的片源吧。
虽说可能性不大,但她心中莫名冥冥。
总觉得交给沈鸫言可能………
葛烟拍了拍脸,刚要说还是自己来。
沈鸫言已经作势要起身,“那我去选。”
“………别!”她下意识便紧紧攥住他的衣袖,见这人挑眉转身朝着她望过来,葛烟摸了摸鼻子,“还是不要你了,我自己来………”
沈鸫言被她拉这才复又坐下,随后从地下捡起刚才被他扫走的电子点映机,放到她的手里,“你来。”
对于电影选片,葛烟其实很无所谓。
只要不是那种太吓人亦或者是恐怖且让人难以接受的,她都能看,平日里闲暇时也都有所涉及。
但论及到今晚………
她自动跳过自电影幕布缓缓放下来时,便极力朝人推荐的爱情片。
再这样看,她是真的要抑制不住了。
“德语片你可以吗?”葛烟细白指尖落在屏幕上方,不知道看到什么,犹豫着要不要选。
她只是单纯问问,其实自上次见沈鸫言和老因奇交流顺畅无比。
那会儿心中便隐隐有猜测了。
果不其然,刚问出口便得了他颔首应下来的一声。
“那我随便选了~”将电影幕布上的画面调整为播放模式,葛烟放下点映机,不知道想到什么,复又朝着他问,“除了德语,芬兰语你是不是也会一点儿?”
当初在芬兰,两人一起从酒店里出来时,用房卡办理退房以及和国赛组委会所派来的专员进行交涉时,全程都是沈鸫言在帮她办。
也是那时,葛烟才发觉。
在语言精通这方面,他比她想象中所涉猎的范围,还要来得广。
这次沈鸫言没有随便应,清凌凌的目光撂了过来,“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好奇啊,你在之前是有去过芬兰吗,竟然还会这个。”她轻笑着,连带着狐狸眼都勾起点月牙的弧度。
“确实有去过几次。”他说。
葛烟闻言哦了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过后便半撑起手搭住自己的侧脸。
须臾几秒,察觉到身侧的人有些安静,她稍稍歪过头。
却是直接撞入沈鸫言的视线。
这样如同火焰蹿起苗尖儿的目光很是眼熟,灼得她腰侧那处隐隐又泛上来点残留的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