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紧接着,诸伏高明又开始朗诵下一首诗:“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咣”地一声,琴酒的手肘撞在了桌子上,表情如见了鬼一般。
是《凤求凰》吧?这是《凤求凰》吧!
他并不能对种花国的每一首古诗都了熟于心,但是这首……这首……
诸伏高明,你太离谱了吧!
琴酒将耳机摘了下来,就想要狠狠捏碎,还有什么可听的?那家伙分明是发现他放置的小玩意儿了!
可是手缓缓用力,就在即将捏碎时却又忍住了,重新将耳机塞回了耳朵里,直到日暮黄昏,苏格兰来敲门给他送饭才忙不迭得将耳机拍碎在了桌子上。
“发生了什么?”听到屋子里的巨响苏格兰连忙闯了进来,却只看到琴酒一个人将碎掉的监听耳机收进了掌心,然后到卫生间直接顺着马桶冲了下去。
苏格兰满脸警惕,琴酒刚刚监听了什么吗?是听到了什么让他生气的事情所以拍碎了耳机?
“是不是任务又有什么变化?”苏格兰警惕地问道。
听诸伏高明念了一下午情诗的琴酒神志有些恍惚,慢了半拍才回答:“与任务无关。”
苏格兰表情怪异,和任务无关?那琴酒刚刚到底在监听什么?
琴酒努力让自己打起几分精神,或许是因为苏格兰和高明长得的确很像又是他亲弟弟的缘故,他在这个人的面前太容易放松警惕了,以往他是不会露出这样明显破绽的,否则高明早就暴露了。
“我煮了饭菜,要尝尝看吗?”苏格兰举了举手上的餐盒,见琴酒没有拒绝便将餐盒放到了桌子上,又打开自己的餐盒笑着问:“我可以和你一起吃饭吗?”
琴酒瞬间警觉。
苏格兰倒是一脸平静地解释:“也方便吃饭的时候讨论下任务。”
琴酒深深看了苏格兰一眼,冷冷地告诫他:“食不言。”
苏格兰:……
有那么一秒,他竟然将琴酒幻视大哥了。
不不不,那不可能,将一个犯罪分子幻视大哥,那简直就是对大哥的侮辱!
苏格兰勉强的笑笑,不说话了。
琴酒到底没将人赶出去,两人对坐吃饭,谁都没有说话。
苏格兰只感觉压抑极了,他忍不住打量琴酒,明明被组织传得那么凶神恶煞的样子,吃饭的时候却很斯文,显然有着良好的餐桌礼仪。
啊……琴酒甚至还给他递纸巾。
“谢谢。”苏格兰僵硬地将纸巾拿了过来,擦掉嘴角上沾着的酱料,表情逐渐放空。
吃完饭后,苏格兰当然不敢劳动琴酒收拾,很快便收拾好了。
就听琴酒问他:“你在组织有什么熟人吗?”
“熟人?”
“对,算得上朋友的人。”琴酒点上了一根烟,看上去不如何在意的模样。
苏格兰仔细想了想,回答:“贝尔摩德吧,我和她关系还不错。”
琴酒“嗤”了一声,嘲讽:“她和谁都熟。”
就算是对恨不得杀之后快的宫野姐妹,贝尔摩德不也能演得笑容满面吗?
想了那么久却才想出一个贝尔摩德,看得出苏格兰在组织和谁都不熟了。
琴酒打量着苏格兰,说道:“我听说你性格挺好的,两年了都没交到朋友?”
“我拿到代号也就几个月。”苏格兰的表情有些苦涩,说道:“以前大家都不怎么搭理我,我现在成了代号成员,也和以前的朋友断了联系。”
苏格兰口中的朋友,自然是那些和他以前一样没有代号的外围成员。
人都是往高处走的,表面上大家说着互相提携,但真的成为了代号成员,却谁都不会再自降身价去和外围的那些人混在一起,从成为代号成员开始,那些人就从朋友变成一堆工具了。
“在组织里,你最好至少拥有一个朋友。”
“为什么?”
“因为组织的成员不能是无根的浮萍。”琴酒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将组织里最为肮/脏/龌/龊的地方传授给苏格兰。
朋友,是自己的,也是做给上面那些人看的。
一个人无牵无挂,那太难控制了,谁都不会放心,尤其像是苏格兰这种在背景设定上已经无父无母、又没有其他非组织成员朋友的人。
苏格兰笑了笑,有些不以为然地说:“组织该不会连我们交朋友都要管吧?”
话说完,苏格兰却僵住了,因为琴酒的眼神冰冷地盯在了他的身上,带着一种难言的压迫感与复杂感。
“苏格兰,你最好不要不当回事。”琴酒语气森然而严肃。
苏格兰回过神来,勉强地点了点头,突然反客为主,问琴酒:“那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琴酒收回视线,冷漠地拒绝:“不。”
他已经不再需要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