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悄然而至。

赶在年前，趁着岑杨有时间，乔明月跟岑砚青把姑姑请到了家里看看念念大提琴水平到底如何。

念念最近都快疯魔了。

大概也跟他们老师不断提醒这一次演奏会有多么重要有关，念念现在不仅是在班上练琴，回到家里还继续练，弄得家里充满了不成调子的“嗯嗯”声音，吴阿姨还以为念念又便秘，敲厕所问她要不要吃点药。

看这架势，念念是铁了心要在过年家宴上一展琴技。

得知姑奶奶会拉大提琴，念念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崇拜。

然而一曲毕，坐在沙发上的岑杨目光缓缓挪向了乔明月。

念念：“姑奶奶我拉得怎么样？？？”

“嗯……怎么说呢。”岑杨脸上就差写着“救救我”三个字，疯狂散播求救信号。

“你姑奶奶说可能不太适合在家宴上独奏。”岑砚青接上。

“啊？”念念眨眨眼，“为什么呀？？？”

岑杨绞尽脑汁解释：“因为大提琴吧，原本就不适合独奏！对，就是这个原因，独奏不好听啦，需要别的乐器配合的。”

念念：“我拉的也不好听吗？”

此话一出，三人都沉默了。

乔明月深深叹了口气。

她错了。

她不该把孩子教得如此自信。

念念有点小伤心，但是在他们的劝说下也就放弃了在家宴表演的想法，回房间练字去了。

等念念走了，岑杨才松了口气，问他们：“她真的练了一年？”

乔明月认真点点头：“是的，从春天到现在，差两个月就一年，现在这段时间几乎一周三节课。”

“这个强度，不应该啊，”岑杨琢磨，“那他们老师怎么说？”

岑砚青：“老师说念念很有天分。”

“……”岑杨沉默半晌，“我建议放弃。”

夫妻俩赞同点点头。

念念苦练大提琴，结果现在他们得想办法让她放弃，这事很难，岑砚青发在了他们家小群里，问问念念两个舅舅的想法。

乔大：我们家就没有音乐基因，我也觉得不要勉强，该放弃就放弃。但是别给孩子太大打击。

乔二：凭什么她说放弃就放弃？孩子喜欢怎么了？我就不信了念念这么聪明，不就是一个大提琴吗怎么可能学不会？开玩笑呢！我出钱，让她学！

乔明月：初二岑砚青那边亲戚来家里吃饭，希望到时候你也能有这个底气跟人家说话。

乔二：初二就来？？？

岑砚青：嗯，中午过来，吃两顿饭。

乔二：还两顿饭？？？

乔大：哦对了，又又怀孕了，@所有人记得准备红包。

乔明月：对啊，两顿饭，怎么了？你有意见？

岑砚青：你当着我爷爷的面调戏我姑姑？

乔明月：我怎么不知道？？？

岑砚青：先前送姑姑回去的时候听说的。

乔二：误会！！都是误会！！！

乔大：@所有人记得准备红包

乔明月：乔二你胆子真大，你不怕念念姥爷把你毙了？

乔二：法治社会！！！

岑砚青：不过我姑姑最近分手了。

乔二：……所以？

岑砚青：你要联系方式吗？

乔二：……那就给一个吧。

乔明月：？？？乔二你到底在娇羞什么！

乔大：@所有人红包

岑砚青：名片推给你了，自己加。

乔二：哦，谢谢。

乔明月：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

乔二：我一直都很有礼貌。

乔二：乔大那个傻逼一直@所有人干嘛呢？烦不烦！

乔大：：）

这个年看来要过的很热闹呢。

忙完公司的事就开始忙过年，家里要重新装饰，吴阿姨最近没办法过来帮忙，因为她攒钱买了套二手房，刚付了首付，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小家，以她现在的工资足够负担每个月三千的房贷，也算是给谢池留下的一点资产，新年她要去自己的新家过年，家里忙碌所以无法照顾他们这边。

也就是说，家里的活都得他们自己来了。

包括准备年夜饭。

乔二从放假开始就苦练厨艺，嗯，司马昭之心。

乔二平时过年都是跟妹妹一起过的，这么多年也没变过，就算是乔明月结婚有孩子了，他还是会不要脸地过来求她留间房收留自己。

大概是害怕孤独，乔二逢年过节必需要跟家人在一起。

今年除夕乔明月要去岑砚青家过，那边吃饭吃得早，估计八点就能回来了，到时候他们这边再开一个夜场，这样两头都能兼顾。

除夕当天下午，念念给自己挑好了衣服，背上沉重的小书包，依然是去姥爷家让姥爷帮忙扎辫子的。

今天算是岑家正经的家宴，来的人非常之多，念念一路上叫人一路上收红包，手都拿不下，一向社牛的念念都应付不过来，吃饭的时候这个跟她说话，那个跟她说话，还关心她学习情况，要不是坐在姥爷旁边有姥爷提示，估计她叫人都叫不全。

有了小孩子吸引注意力，乔明月倒是能安心吃一顿饭。

“没想到你家里竟然这么多人。”乔明月感慨。

“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人，也就是过年的时候会一起吃顿饭。”

这倒是句实话。

他们家这些亲戚大部分都是有资产关联的，要谈感情的话其实并没多少，现在是老爷子健在，大家才会意思意思，等老爷子不在了，谁还关心谁呢。

今晚最高兴的就是念念姥爷了，给念念包了好大一个红包。

弄得念念都不好意思起来。

“姥爷给了我好多红包，念念也给姥爷准备了红包！”

“哟，什么红包？”

“我把零花钱取出来了，换成现金。”念念去拿自己的小书包，放到姥爷腿上，“这个！”

拉链一拉开，满满的红钞票亮瞎人眼。

念念的红包就是这么直观且豪放。

“哇，念念也太懂事了，这么多钱自己背过来的吗？”亲戚们很捧场。

“是啊，我自己去银行取钱，自己装的！”

“难为你还自己背过来。”岑汉很是感动，摸摸她小脑袋。

“姥爷姥爷我还准备了表演节目！”

念念明显上头。

岑砚青都没来得及拦住她。

念念就在大家起哄之下，李管家特地去拿了琴过来，中间空出位置，给念念表演。

岑砚青跟乔明月默默躲到角落吃水果。

婉转悠扬的嗯嗯声不断，短短的一首曲子却像是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听众努力在悠扬的琴声中找到调子，却发现，找了一整首曲子，都找不到传说中的调。

一曲毕了，场面寂静无声。

连念念姥爷都呆住了。

边上的岑杨默默低头，偷偷寻找念念爸妈的背影，结果发现两人早就逃离战场。

岑汉不禁思索。

念念每周三次上的大提琴课，就是这玩意？他还每天接送，结果，就这？

什么垃圾老师误人子弟！！！

岑汉怒了。

岑杨轻咳两声，摁住亲爹，“爸，念念看着呢。”

岑汉才意识到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念念拉得真好！！”岑汉带头鼓掌。

亲戚们也跟上，哗哗鼓掌。

岑汉低头对岑杨说：“念念这个老师不行，改天你亲自教教她。”

“……爸，就没有一种可能，不是他们老师的原因呢？”

岑汉：“绝无可能！我家念念这么聪明，怎么可能学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