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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心动成这样...)(2/2)

龙吟剑。

十大名剑中榜上有名的存在,传言,龙吟出鞘,剑气起,风云涌动,持剑与人对阵时,会有苍龙低吟,阵阵金玉之声,它因此而得名。

对剑修来说,这样的剑稀世罕见,每一柄都是心头至好,经过这一出,流光箭矢再珍贵,它的身影也已经完全被白凛忘诸脑后了。

白凛深深吸了一口气,与眼前的女子对视。

她持剑的样子,和休闲放松时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即便以最不解风情的绝情剑宗剑修的眼光来,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姑娘长得很美,一颦一笑,皆是风情,能叫见惯了各式各样女子的孟长宇得挪不开眼。

只是在剑修眼中,再美也只浮于表面,红粉骷髅罢了,没什么可叫人惊叹称奇的。

然而眼下,他亲眼所见,这如馥郁花朵一样的姑娘,执剑而立,脊背拉出挺修长的弧度,天鹅一样高傲,十指纤细,稳稳抵在剑柄上,愣是将龙吟的气势一分分压了下来。

没有极强的御剑术,做不到这点。

她是剑修。

但是很奇怪,他从未见过她的剑,对剑修而言,剑就是身体的一部分,人到哪儿,剑就跟到哪,而且--他甚至没有感受过她的剑意。

你要将龙吟,拿出来做交换?白凛沉声问,声音里带了点不可置信。

如果它能打动你的话。做出了决定,楚明姣就不再犹豫迟疑,她颔首,用龙吟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出来,掠着最后一点寒芒,将剑归入鞘,问:如此,白公子可觉得心动了?

白凛将自己的剑往上提了提,坦然道:你说呢。

任何一个剑修都无法拒绝这种诱惑吧。

楚明姣笑了粉扑-儿文=~學)下,像是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小心捏着裙边坐回去,浑身的筋骨都争先恐后松懈下来,眼睛被跃动的篝火衬得盈盈灿灿,破了第四道石堆,将取得姜家锁魂翎羽的名额让给我,龙吟剑便是你的。

她转而向周沅与孟长宇:两位亦然。

你们竭尽全力,破开石堆后,想要些什么,凡是我能满足的,都不会吝惜。

他们现在还不知道第四道石堆到底有几道关卡,本命剑攻击,她只能蓄力斩出一道,那必须留到最后。可前面的关卡也不是吃素的,光靠她一个人肯定不行,需要给到真正的甜头,这几个才会全力一搏,殊死战斗。

白凛深深了楚明姣,拉着孟长宇和周沅到一边商量去了。

于是后半夜,在这样一个好不容易取得了点进展,氛围应该比往日更轻松的夜晚,一波队伍分为了两波。

姜似裹着一张薄毯,这边,再那边升起一堆的火,踟躇了好半天,最后还是在周沅招手时颠颠地跑过去了--他还是有点怕楚明姣。

想说什么,你倒是说啊。孟长宇瞥了白凛一眼,打了个哈欠,纳闷道:你不是一向直来直往,有什么说什么的吗,你倒是说啊。

他今天被揍惨了,现在从那鬼石堆里爬出来,全身酸痛,只想蒙头睡个大觉,不想听白凛打哑谜。

平常,他可才是那个打哑谜的。

奇怪的是,一向很多话的周沅也变得沉默起来,自从楚明姣握着龙吟出现,她就处于一种极度恍惚的状态,现在捏着根树枝,不知道在地面上圈圈画画什么,写一会又擦掉,再重写。

你们两怎么回事?孟长宇摁着疲劳到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强撑着精神问。

我在想,这位楚姑娘,到底是谁。

白凛是个一条路走到直,不喜欢拐弯抹角东想西想的剑修,但今晚粉】扑-儿文=~學!发生的事,再和地煞,姜家,四十仙门结合起来,让人没法不去多想,他直接道:龙吟剑不是一般的剑。

你嘴里不一般的剑太多了。孟长宇不以为意地抽了抽嘴角:光是我听过的,就有不下三十种,现在实在不知道这不一般,到底是怎么个不一般。

周沅接话,解答了他的疑惑:十大名剑之一。跟白凛之前说的那些剑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十大名剑已知现世的有七柄,绝情剑宗宗主手里的碧翡,千里观主峰长老的玄色,这是凡界与四十仙门所有的全部了。

这么出名?难怪你方才见到她将那剑拿出来后,眼睛都直了。孟长宇先是诧异。

但也就是说,剩下五柄

对。白凛颔首,平视远方,似乎要透过夜色中的阴霾,透另一边坐着的那两个人的真实身份,剩下五柄,都在山海界。

本命剑是万剑之首,它的出世,让十大名剑也跟着趋从,全部偏向山海界。

嘶!孟长宇终于跟上思路,深深吸了口凉气:这个意思说,楚姑娘是从山海界出来的?

但,但是山海界通往四十仙门的路早就被封死了啊,封了上百年了都。他下意识不敢相信,摇摇头:不能够吧,界壁重开了?也不会啊,我们根本没有收到消息,而且界壁若是真的开了,现在早就满地山海界的人了,他们很向往凡界。

不知道有什么好向往的。

他们还都嗷嗷叫着羡慕山海界羡慕得要命呢。

总感觉现在的局面比我们想象中还乱。周沅飞快用木棍在地面上画出几个点,舔了舔唇:你们啊,先是有姜家的事,引我们进祖脉,然后发现地煞根本不是我们想象中的地煞,那很可能是被潮澜河封住的东西--再有这位来自山海界,来历不明,但绝对不普通的姑娘,这么一连,事情全和山海界扯上了关系。

她向白凛:你对十大名剑这么了解,知道龙吟之前在哪,是什么人的佩剑吗?

了解过。但山海界素来神秘,我也说不清具体。白凛回答:有知情人说的是,龙吟之前落在山海界余家家主手里,后来被他当做生辰礼物送给了儿子,就是余家现任少家主。

那怎么会到楚姑娘手里呢?

周沅丢出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说:首先,能越过界壁,不管用的什么方法,是奉旨前来处理地煞的,还是私自潜逃出来的,这姑娘身份都非常人可以想象;其次,她能从余家少家主手里夺来龙吟,说明至少本身也是他们圈子里的人;最后,她姓楚。

山海界五世家里,风头最盛的,也是楚家。

姓楚,年龄不大,身份贵重,且还用剑。再细想下去,周沅觉得自己脑袋上立马要炸下一道惊雷,把她整个人劈成两半。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那上面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我就是瞎说说的,应该不是吧。

怎么能是呢。

那可是神后!

不一定用剑,我没见她拿过剑。楚也不见得是真姓,如果她真是逃出来的,会傻得大摇大摆放出真名字?是不是栽赃陷害楚家都难说。退一步说,就算真姓楚,楚家少主中也不是只有那位殿下,她还有个妹妹,家里排行第四。

就算是这样,也好不到哪去。周沅托腮,长长叹了口气,脸皱成了包子:和山海界都扯上关系了,我害怕,感觉真是命不久矣了。

她好像都能嗅到这空气里死亡的气息。

那能怎么办。孟长宇眼睛一闭,想不通的谜团干脆就不想了:我们被地煞困住了,样子,它也不打算大发善心给条生路,要想活着出去,只能拼一拼了。

往好了想想,至少目前来,这位山海界的神秘人,给得起报酬。

周沅也懒得再琢磨了,她困倦地耷拉起眼皮,拍了拍白凛的肩:对,想想龙吟剑,后面多出力。明天就都靠你了。

===

篝火边只剩下两个人,楚明姣乐得清闲自在,不必顾忌伪装,当即从灵戒里保出几张舒适的褥子,再随手勾出张小绒毯,往平整的大石头上一铺,一垫,不伦不类的床榻初现雏形。

十几步之外,柏舟靠着棵从石堆里顽强长出来的树,下颌微抬,睫毛平扫,时不时抬头夜幕中空闪烁的流星与皎月,刻意不吭声时,那种存在感降至最低,像一阵迎面而来的浅风,不会叫人觉得有半点唐突与不适。

干净到近乎剔透的感觉。

帝师,你不眯一会?楚明姣原本已经蒙着被褥睡下了,只露出个浅色的发顶,想到如今神主的身份,怔了下,拥被坐起来,揉着眼睛在月色下他。

还没有睡意。柏舟温声回她,朝她露出个宽慰的笑,哄人似的:你休息吧。你们白天破阵,我帮不上忙,一整天都可以休息,夜里反而不困了。

楚明姣慢吞吞地噢了身,指了指身侧靠近火堆的绝好位置:你坐那么远,不冷吗?那边都没有火。

两人隔着不算近的距离,加之夜色浓重,柏舟本该不清她的神色,但很奇怪,他一眼就出了她眼里泡泡一样浮起来的不满。

甚至能读出那眼神里明晃晃的意思。

--你还想躲到哪里去?觉得不够远的话,不然去和白凛他们凑合吧。

柏舟无声败下阵来,他起身,坐过去,但还是不敢离楚明姣太近。

他再迟钝,也是和楚明姣生活了这么多年的男人。

少年夫妻间,有时候话都不需要说,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是什么意思。

楚明姣的那些小动作。

鼓着腮帮子不满的控诉,含笑的对视,还有指尖贴在他脊骨上,蜻蜓点水般的触感与温度。

柏舟无从拒绝她逐步的接近--已经数不清有多少天,他们之间,比陌生人还不如。

天地监察之力用了十三年时间,以强硬姿态替他压制下去的属于人的情丝,那么轻而易举的开始震颤,动摇,而后故态复萌。

潮澜迭起。

可那一点隐秘的愉悦过后,胸膛里像被什么东西腐蚀出了豁口,风一吹,空荡荡的涩然。

更多时候,又像被塞了一捧满满的棉花,明明是柔软的东西,积聚到一起,却绵延出酸胀到难以排解的情绪。

和铁皮人的战斗,楚明姣还没彻底缓过来,她有点累,裹着被子侧身躺着,眼睛落在柏舟身上,半点都不知道这人心里千回百转的心思,像欣赏什么叫人赏心悦目的艺术品。

没一会,就闭上了眼睛。

柏舟心里那种隐隐的情绪又掠上来。

那种滋味很矛盾。

他既不希望楚明姣全然无视他,又不希望到她太过关心他。

柏舟,柏舟。

柏舟毕竟,不是江承函。

夜深时,楚明姣翻了个身,察觉到小臂骨被一股力道托住。她立刻警觉起来,眼睛睁开半条缝,到柏舟的侧脸,又嗅到他身上那股淡雅的霜雪气,倒头就又睡了回去,裹着绒毯卷了半圈。

一副不太满意被吵醒的样子。

得益于修士的体质与楚明姣常年被各种天材地宝滋养出来的强悍修复能力,伤口被他清理过之后,不做大的动作,其实不会有疼的感觉,甚至伤口骨头歪折的地方开始发痒发热,是愈合的征兆。

他再用羽毛沾着灵液上药的时候,尤其的痒。

楚明姣睡不着了,她从褥子里半个脑袋,露出毛绒绒的发顶,眼睛还困倦的半睁半眯,了他好一会,突然伸手触了触他的手背,声音带着才睡醒的惺忪劲,绵得和撒娇没什么区别:好冷。

怕他没理解,又慢吞吞吐字:你的手,凉。

冷到你了?

柏舟知道她这个时候最没脾气,也最黏人,声音放得很轻,没打算现在将她叫起来,感觉左臂好点没?还疼不疼了?

楚明姣摇摇头,不想说话似的趴着,伸出左臂给他盘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晃起来,水花一样在被褥与石壁上铺展开。

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姿态,这样的氛围。

都太亲密了。

柏舟将药粉给她撒在伤口上,上面可怖的乌青消下去很多,轻一点的灼伤与划伤都不出痕迹了,见她骨碌碌转着眼睛,知道她是睡不着了。

今夜你将龙吟剑拿出来,他们或许能猜出你的身份。

他倏而开口,轻而徐地提醒她。

我知道啊。她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托腮,睫毛随着眼尾的弧度翘起来一点,显得脸颊粉嫩明艳,语气很是天真:反正最后也是要暴露的,早一点知道还能落个坦诚相见。

她笑吟吟的:你猜出来了?还是用帝师一脉的术法算了?

柏舟没回这句话,沉默须臾,垂着眼,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心情说:诸多事,明姣姑娘其实可以与道侣说说,你受伤,若一味瞒着,他也无从得知。

不是不心疼。

怎么会不心疼。

这是在变相反驳她早上说的那句话呢。

楚明姣眼里又漾开一点灿灿的笑意,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提起这个,她心情好像总是很好,显然不是因为想到江承函而发笑,而是单纯的因为这些话。

我倒是想说啊,从哪说去?她仍是笑,不见伤感的样子,眼也不眨地信口胡说:一年到头,我总在吃他的闭门羹,人都见不上,还怎么说话?

沉默片刻。

应当不会吧。

这大概是柏舟头一次用上这种带有迟疑性质的话语,他长这样大,从未替自己辩解过什么,这几个字在心里千回百转,斟酌了再斟酌,吐露出来时,显得尤为艰涩。

为什么不会?

我只是觉得。可以说,这是柏舟第一次为自己说话,声音浅而郑重:若能娶回自己喜的姑娘,必将珍之重之,世间男子皆当如此。

三界之内,强强联姻,比比皆是。楚明姣神情也不见懊恼,脸上的疑惑真是逼真极了:帝师怎知他是真心喜我?

柏舟倏地抬眸,像是听见了什么叫人难以置信的话,纯黑睫毛上似一根根凝上了冰霜,脸上的血色褪得很快,肤色似雪,一字一顿地问:你觉得,他与你在一起,是为强强结合?

楚明姣积蓄了十三年,准备倾泻在他身上的坏心眼,今天算是暂时停下了。

她慢慢抿住唇,有点不太开心自己这么快便偃旗息鼓,但自己被照料得很好的小臂,再他如玉面容下遮不住的眼底乌青--三个时辰一次的换药,他没忘记过。

还是心软。

他怎么主身次身,都长得就一副叫她心软的样子。

没有。她将脸埋进石堆上皱起的褥子里,只露出两只眼睛,盯着他撑在自己身侧的手掌,声音闷闷的,但明显乖了很多:以后受伤了,我会和他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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