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掌不是单纯的降龙十八掌,而是结合了大手印和金刚不坏体的飞龙在天。
单单是重力加速度就不得了,再加上大手印的疾速内力振动,简直就是一个从高空砸下的大冲锤。
砰的一声,不但将跃起接掌的冯道德和白眉拍了出去,让他们吐着血箭在石阶上翻滚,还一路将十几个清军都砸倒了。
清军一下子被劈开成两边,好像涌上来的洪水遇上了中流砥石,被分流压势。
可是洪水太大了,能水漫金山就不是一般的浊流,而是滔天大浪,清军很快又聚拢起来,再一次发起冲击,这一次潮头是几个喇嘛。
宁玛派的喇嘛一直出工不出力,要是战败了他们回去也没有办法交待,于是他们在这个危急时刻出了绝招。
六个喇嘛以掌叠肩,像开火车一样排成一列,朝着洪熙官推掌压来。
喇嘛们的动作看似不快,却在掌沿激起厉风,将空气绞出一圈又一圈的漪涟,像狂潮一般卷袭。
潮头与洪熙官双掌交击,发出了重重的一声咚响。
是洪熙官受力向后猛退一步踏在青石板上激起的声响,接着又咚咚咚三声,洪熙官被喇嘛的合击连着逼退三步。
每一步都在石板上踩出了一个清晰的脚印,也把三寸厚的青板踩得龟裂,这是何等恐怖的内劲。
单独拿出一个喇嘛来也不算啥,但他们合击之后叠加出来的内力可以串联,总数就远远大于一人,变成了好几倍。
虽然因为传导的损耗做不到六倍的内力值,可叠加出三倍却还有余,洪熙官在这样的内力冲击下,也吃不住劲。
之所以用内力这个词,是因为喇嘛们的劲力是骨力的重合,并非气劲,不走经脉,也不外放,而是通过骨骼传导。
洪熙官连将这股内力导至地下都不行,它有一个显著的特征,那就是带着强劲的吸力,不断的往复运动,真就如潮水般不停歇,一下又一下地拍击着洪熙官这块顽石。
这样的冲击犹如一根木桩一样不停夯击着洪熙官的骨头,发出咯咯的震响。
终于知道原著里九难被宁玛派喇嘛合击时受了重伤是怎么一回事了,真不是个滋味,远超一人承受的极限。
要不是洪熙官金刚不坏体大成,将骨骼锻炼得坚如钢铁,这会他早就吐血受伤一蹶不振。
也很吃力,洪熙官被喇嘛们顶着向后不断退步,清军也跟着步步向前,终于踏上了南少林大殿前的平台。
防守的一方只能不断地后退,洪熙官都顶不住,其他人就更没有办法。
另一边归辛树夫妇也面临一样的险恶,又一组六个喇嘛准备向他们施以同样的招数,如果真被粘实了,归辛树可顶不住这样的冲击。
洪熙官大吼一声:“小心,不要跟他们接触,也不要被他们粘住。”
可清廷一方还有一个底牌没出手呢,那架被八人抬着的铁甲战车哐当一声座在了石坪上。
此时又一阵蜜蜂嗡嗡振翅一样的声音响起,归辛树夫妇和身后的武僧们忽然向两边闪开。
九难出手了,她冲起了身形,像一根钢枪一样平直着身躯刺了过来,整个人与铁剑成了一线,飞舞在空中,铁剑还被她震得颤响。
这一枚“蜂针”还真蛰到了那几个喇嘛,颤震着的铁剑抖起了剑花,虽然未能刺破喇嘛们的肉掌,却避免了内力的传导,将喇嘛的掌心全都划破了。
一声又一声的痛呼接连着响起,喇嘛们一个接一个地被剑劲抛飞,向后砸去,落在石阶上。
余劲未消,绊倒了后面的清军,前面撞倒后面,滚雪球一样激起了“回浪”,咚隆咚隆地向下滚。
清军的浪头又一次被劈开了。
可向两边分开的浪涛还是激起了“浪花”,只见数点白光划过,向着九难疾飞,然后铁剑与白光碰撞在了一起,发出叮当的响声。
还不是一声两声,而是密如锣鼓点,当当当当地响个不停。
然后半尺长的铁钎掉在石坪上,散了一地。
八臂罗汉出手了,他发出来的铁钎暗器将九难逼得身形翻飞如魅,不断地向后退。
人数上的不对等还是吃亏,砸倒了几十人并不能阻拦清军片刻,趁着八臂罗汉的暗器之势,清军分开两边冲上石坪,开始与归辛树夫妇和武僧们接战。
暗器太密集了,九难也没有办法分身他顾,清军重新又占据了上风。
刚才石阶上比较狭窄,只能容纳数人对战,上了石坪就铺开了,情势更见危急。
九难的剑刺让洪熙官明白喇嘛们的铁掌修炼不到家,他也打算依此而为,不过首先得跟喇嘛们脱离接触。
洪熙官运起大手印的掌劲,开始震动双手,跟喇嘛连在一起的肉掌就像是一条经历着地震的桥,震动过于剧烈,啪的一下忽然从接头处断裂。
可是最后一下冲击过来的力道实在太大,洪熙官也被抛起向后疾飞,像一个铁砣一样砸向石坪上一人高的香炉。
洪熙官没有硬撑着止住身形,而是在即将撞击是双掌振臂一拍,鸿渐于陆使出,两团浑厚的气劲被他拍向地面,而他自己则趁着这股气劲一下子翻飞起来,将将避过了香炉。
只听洪熙官在半空中大吼一声:“枪来!”
他的那柄钢枪从身后的大殿射出,如一根长长的弩箭,凿向倒地还未来得及站起的喇嘛。
钢枪的后尾还挂了一个人,是苗显在推着枪突刺。
与之对应的,那辆铁甲车也被清兵推动,与钢枪对着冲过来,就看是铁甲硬还是钢枪利了。
就在钢枪即将与铁甲车撞上时,铁甲车的顶板忽然乓的一下子打开了,从中站起一个全身穿着铁甲的人。
那人与钢枪撞到了一起,在他胸口处激起了一丛火花,旋转着向外飞溅。
一阵嘎嘎嘎的刺耳响声扬起,是钢枪的枪心像钻头一样冲击铁甲人的护心镜。
然后砰的一声护心镜裂开,分成数片飞出,呲呲地刺入石板地面或者被弹开,噼啪响个不停。
又一阵过后,被压下的吱吱声凸显出来,减慢了转速的钢枪没能刺破铁甲人,倒是枪尖与他身上的茧磨出了难听的声音。
还带出一阵焦臭的烟雾,闻之令人作呕。
“闪开,烟雾有毒!”
铁甲车中冒出来浑身沾满褐色糊状物的人是马宁儿,他浸泡的粘液是毒液,挥发出来可是能要人命的。
当场就有几个武僧闻了毒烟扑倒在地,被同伴拖着向后退闪。
发出提醒的是洪熙官,他一面大吼,一面向着钢枪冲过来。
苗显往旁边一让,洪熙官一脚前蹬踏在钢枪柄上。
笃的一声,钢枪顶着马宁儿向后飞出,钢枪也被反震弹起向后抛飞。
这一下依然没能破开马宁儿的茧甲,只是将他震飞,连着推车的清兵也被尽数撞倒。
洪熙官也借着反弹倒翻卸力,在半空中手一抓抄到钢枪,落了下来旋身三下才缓住。
那边马宁儿撞人受阻,正好踩在滑退的铁甲车顶稳住了身形,铁甲车的车轮也因此与石板磨出一阵青烟,可见马宁儿一脚踏下是多么大的力道。
洪熙官平持着钢枪与站定的马宁儿遥遥对峙,双方都没有后续行动。
马宁儿半眯着眼紧锁着洪熙官,洪熙官则是在考虑要不要激活马宁儿的催眠。
这个鹰视狼顾的样子让洪熙官心里都有些打鼓,别不是马宁儿已经觉醒了吧?
此时山下忽然传来一阵长长的啸声,是陈近南他们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