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青马上言道:“手上的活银不多了,买粮的尾款还没准备呢。”
枯木禅师一听,奇怪地问道:“殿下如何还有粮食生意?”
刘永铭实言相告地说:“洛阳那边闹灾,小王向齐国那里买了一些粮食入关救救急。说是买……不瞒禅师,其实是走私。”
枯木禅师却是笑道:“殿下果是急公好义之人。只要能救人,走私与否非是紧要。”
“此是公心,但还有一私心。小王总觉得齐国那里有一人物,与父皇暗通曲款,惑言征战齐国。此人以一己之私而使两国百姓为害,实大恶之徒也。想来这样的人亦非是什么好官。粮食其实是齐国军营里的军粮,被人私卖出来,如若那奸恶之徒能涉及于此桩买卖,小王便可将其揪出!”
枯木禅师笑道:“怕是不会如殿下之愿的。”
“禅师何出此言?”
“能于两国行间者,心思缜密,方为不失。汉魏之际,周鲂行此道之时,亦是以城防相送,取敌信任。殿下未及他人之信,恐其难以现身相见呀。除非……”
“除非如何?”
“除非大战已起,齐军调粮而无粮食可调,至弊案东窗事发。而那人又正好真的涉及此中,且殿下又有信于他,其方才有所相求而现身。此中巧合不可言尽,但失一环而不可其果。老和尚再谏,殿下此时要担心的绝非此人,乃是将来行棉花之事而起疑心之曹相也。”
刘永铭点头说道:“小王明白禅师之意了。”
刘永铭说完又转而对叶长青问道:“对了,爷我有多久没干糊涂事了?”
叶长青回答道:“也没多久吧。日前六爷刚去过八方金典,打了杨掌柜一顿,将其软禁在了橙虀坊。现在全长城的商贾都知晓此事了!六爷又打算装个混?怕是曹相不好骗了!”
刘永铭想了想说道:“这事不算吧?爷我想再闹一出!倒不是为了装傻,只是想让……对了禅师,山知府的遗体还在大慈恩寺吧?”
枯木禅师应道:“应该还在。不过明日怕就不在了。算算日子,今日应该是他头七,明日一早想来就该出城安葬了。”
枯木禅师说着看向了叶长青。
之前在橙虀坊里刘永铭曾与枯木禅师说过,山隹高即是叶连枝,叶长青即是叶连枝的儿子。
只是叶连枝假死之时叶长青的年纪太小,记不清楚他爹的样貌,且叶长青之母瘫痪在床,几乎没有出门的可能。
以至于叶长青到现在都不知道山隹高其实就是他爹。
枯木禅师虽然知道叶长青的身世,但此时却是不想将此事说出来。
他觉得叶长青即是早知他爹早故了,就不该再把这事说出来让叶长青再伤心一场。
要说至少也要等叶连枝安葬完以后,事态有所平静、叶长青所以准备之事再说。
刘永铭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听得叶长青道:“山知府与六爷秋毫无犯,且为百姓多谋有福祉,当以国之烈士下葬也。但皇上那里并无恩赐,六爷乃礼贤之人,当叫手下知晓您爱贤之心,属下想让秦王府公出一些银子,弄块风水福地,将其厚葬。六爷放心,不会草办,寿棺自得用好的。”
刘永铭笑道:“刚刚还说银子短缺的!”
“别的银子会短缺,但这种人事银却是不缺的。”
“朝廷那里自有公出的好坟地,倒用不着爷我出银子去买。大慈恩寺里为其办的葬礼,吏部衙门那里亦是会有所支出,这个朝廷自有章呈,就只是……只是无孝子在灵前抚棺,无亲属在坟前哭丧呀。所以爷我想……想为其戴个孝,在他出殡之时哭那么两声。”
“不可!”枯木禅师与叶长青一同叫出了声来。
那叶长青急忙说道:“六爷,别人能做这事,您可不行!您可是皇子皇孙呀!您也只能给皇上、皇后戴孝!别人可经不得您这一拜的!”
枯木禅师也说道:“这糊涂事办不得、办不得!我们另想他法!另想他法!”
“不行!这事孤王定要去做!不为别的,就为给山知府一个安心。唉,说到底杀他之人与禅师您也是有些关系,与我更是脱不开身。正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呀!说到底山知府之果,是我等所种,如我等所杀。给他戴孝抚棺乃是我欠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