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节之重,民间自有诽议,与是否圆房无干,只要男方硬休,即是如此办理。”
“若是女方悔婚呢?”
“休妻只有男休女,从未有女休男。女方悔婚,定要上告至官府,言明男方不可托付
之情由。若有理,则彩礼、嫁妆各自娶回。”
刘塬问:“女子即已失身,成终身之错,如何赔付?”
“不用赔付!”
刘塬不解地问道:“如何不用赔付?此失之大礼呀!”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之前,女方当早知对方家世出身,媒人亦当告之男方之恶习!若因男方清贫而退婚,此女方自受。若因男方恶习而退婚,此当辨明是否媒人不曾相告,还是男方贪图彩礼而明知故犯,事后再言退悔。故,早知之事而不知,此为自受!各退彩礼嫁妆即已为公正了。”
刘塬对赵振华问道:“赵爱卿可曾听清?”
“臣听清了!但臣还有一辨。若未有媒人,男女约情,父母不想着丑公之而令其二人完婚,此中又当如何?”
陆预一听,恶毒得瞪了赵振华一眼!
陆预刚刚被刘塬叫出班列以后,曾说了一句:“皇上刚刚之言乃是被此赵振华所惑,故未曾想过赠与之目的。”
陆预这么说,也是因为赵振华是六爷党,他不喜欢刘永铭,所以在皇帝面前多说了赵振华一句坏话!
也正是因为这句坏话,让赵振华记在了心里。
但赵振华没有立刻回怼回去,而是一步步地顺着话题,将话说到了这里!
所谓男女约情其实还是好听的说话,还有另一种说法,叫作私奔!
有些父母在即成事实以后,没办法也就让他们完婚了。
而陆预与他的妻子,正是从吴国逃婚出来的!
赵振华可不是愣头青,他原本就是工部的五品郎中。
不仅是工部里的那些花边新闻,礼部这边的热闹他平时也是会听两耳朵的。
毕竟工部与礼部离得并不是很远,赵振华知道陆预的那些事情也并不意外。
赵振华
问私情成婚的事情,哪里是真不懂,分明就是为了在朝里看陆预的笑话。
陆预此时才知觉出来,这个第一天上朝的赵振华也与刘永铭一样坏得流脓。
但他又不能不说。
作为礼部尚书,他若是说不知道,那且不就是闹笑话了么?
陆预在恶狠狠地看了赵振华几眼之后,只得说道:“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乃是古礼,无礼而婚,此不在官府管辖之列。女方自损名节,男方损其之财,告无所告,不与立诉。”
刘塬一直以来对陆预都是挺尊敬的,二人也算是十分熟悉。他一时间也没回想过来陆预是私奔到汉国的。
他对陆预的回答是十分满意。
刘塬对赵振华问道:“赵爱卿还有何辨?”
赵振华冲着那陆预笑了一笑,说道:“陆礼部不愧为知礼识礼之人,臣无可再辨,臣请退回朝班。”
“都退下吧。”
刘塬说了一句之后,站在殿中的众人都退回到了班列之中。
但刘塬作为皇帝还是要总结一下刚刚所说的事情。
他十分认真地说道:“民间纷争之务,皆因无礼而起争,教化于民方是长治之道。律法非是惩治之法,乃是限以官行之律。莫因此而失彼,本末倒置!”
朝官们听到皇帝这么说,合声应道:“臣等谨记圣训!”
刘塬话中的意思是,民间很多事情都是因为礼法乱了,或者不按礼数而行,所以才会产生纠纷。
想要长治久安,就得教化百姓,让他们懂得礼节礼术。
律法里惩治罪犯的那些刑罚,是为了不让当地官员乱判案子。
民间偷一件民用且有价值的东西,只能打板子然后坐牢,绝不能因此把人给砍了头。
凶杀案里,即使是失手杀人,也得治相应的罪,最多减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