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还是模棱两可、有协商余地,那现在这句话,算是盖棺定论了。
温敬斯不打算阻止江佩矜。
祝璞玉并不是一定要求温敬斯毫无原则地站在她这边。
但这件事情本质不能算是在她和家人之间做抉择——给祝方诚投资那么多钱,肯定是赔本买卖。
他是个无往不利的商人啊。
祝璞玉沉思之际,温敬斯再度开口:“你不用担心祝方诚威胁到你,就算他的项目成了,有我在,恒通就是你的。”
“只要你想,现在我就可以让恒通属于你。”温敬斯这话声音不算高,但字字句句都透着强势。
祝璞玉知道他没在吹牛,但她本人并不会被这种说法取悦到,甚至开始生气了。
祝璞玉冷下脸看着他:“我有说过,这件事情我要自己来做。”
如果只是要简单粗暴地去抢,她当初完全可以让褚京识用不入流的手段去把恒通的股份都搞过来。
她承认她在这方面有些矫情,她渴望着胜利的果实,也想享受过程带来的快感。
温敬斯:“我没有说不让你自己做,刚刚的话只是为了告诉你,我是你的退路。”
祝璞玉动了动嘴唇,想说点儿什么,最后强行忍住了。
算了,没必要跟他解释那么多。
就像她听温敬斯无理取闹的话一样,温敬斯听了她那些所谓的原则和坚持,可能也会觉得她莫名其妙又矫情。
他们没在一个频道,说了多了白搭。
“好,你不想管的话就算了。”祝璞玉结束了这个话题,拿起勺子来低头继续喝银耳羹。
温敬斯紧紧盯着她,看着她喝完了剩下的半碗银耳羹。
他很顺手地抽出纸巾递给她。
祝璞玉有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接过来擦了擦嘴巴。
温敬斯:“生我气了么?”
祝璞玉将纸巾扔到废纸篓里,“说生气谈不上,你有你的立场,我不能要求你所有的想法都和我一样。”
温敬斯微笑了一下,随口同她聊了起来:“祝方诚的能力非常一般,当初他是怎么接手恒通的?外公应该不会这么冒险。”
“外公当然不会冒险了。”祝璞玉接过他的话,“外公在的时候,恒通的事情都不让他参与,他只负责我的衣食住行、生活起居。”
温敬斯的是第一次听祝璞玉提起这件事情,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低沉地开口:“所以,你小时候跟他感情很好。”
祝璞玉很轻地笑了一下,她嘴角扬起的弧度很翘,可眼神却是冷的,带着几分自嘲。
“应该是我单方面这么认为的。”她耸肩,“毕竟祝星盈只比我小一岁。”
温敬斯沉默了很久,“那个时候很难过吧。”
“忘了。”祝璞玉斩钉截铁,有些抗拒:“也不想去回忆。”
温敬斯听得出她不愿聊这个话题。
不愿聊就意味着没有放下。
虽然没有办法设身处地,但温敬斯依旧尝试着去体会她当时的绝望。
如果祝璞玉自幼就没享受过什么父爱,她对祝方诚的恨或许到不了今天的程度。
只有得到过再失去,才会有天堂和深渊的落差。
这段坠落的距离越长、越悬殊,她的痛苦就越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