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上官鸢走出寝殿时,已经又是那个雍容华贵矜持端庄的长公主了。
什么像个小孩子一样被人抱在怀里给穿衣服,没有的事。
叶随云也纵着她,除了床笫之事上,她说什么他便听什么。
也有人嘲笑他像是长公主养的一条狗,这么听长公主的话,他也无所谓。
夜夜温香软玉在怀,这点儿难听的话又算什么呢。
况且,他也确实是愿意听长公主的话,没有错。
上官鸢这日之后也再没提起过蔺元宽,倒是西山书院几次托人带话请她过去一趟,她也没再去过。
一意孤行又如何。
想要的成果就在眼前,她探手可得,为何要放弃?
又为何要去听旁人会怎么说会怎么想?
等她称了帝,便拥有了最高的话语权,那些不想听的声音难道还能传到她的耳朵里?
夏去秋来,上官鸢也察觉到自己的状态有些不对。
她似乎有些偏执了。
偏执于那个位子,偏执于那个称呼。
无人时,上官鸢会忍不住走到大明宫的正殿,看着那把龙椅发呆。
甚至有次忍不住险些吩咐人去给她做一身龙袍,但因青禾惊诧不已的目光,还是止住了。
上官鸢曾想过,她不能太主动,太急切。
这种事情,要上官今安先下旨禅让,她推拒;众臣请命,她再推拒;万民所望,她还是推拒。
如此拒绝三次之后,她再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无奈的披上龙袍,坐上那至高之位才好。
但上官鸢也知道,这般可能性实在不大。
上官今安皇位坐的好好的,甚至在他眼中并没有能威胁到他皇位的人出现,他何必要禅位呢?
他一日是皇上,便享有皇上的资源和权利,傻子才会放弃。
至于众臣,更不可能了。
连最先投诚上官鸢的老首辅,都从未动过拥立上官鸢为新帝的心思。
更别提普通百姓了。
大盛风调雨顺,一切正常,宫中是皇上批折子还是公主批折子,是皇上议事还是公主议事,谁又管这些呢?
上官鸢陷入前所未有的焦虑中。
她开始难以入眠,除非和叶随云经过激烈的运动之后才能勉强睡一会儿,却又会在寅时前被惊醒。
她开始吃不下饭,大约是睡不好,便只觉得胸闷反胃,有时候连膳食的味道都不能闻见。
上官鸢也知道自己状态不对,她努力调整了,但依旧无用。
她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去。
叶随云急的要请太医来,上官鸢却固执的不肯。
她的精神状态似乎也出现了些问题,坐在那里发呆的时间变长,偶尔青禾叫她几声她都回不过神来似的,要上前推一把,上官鸢才像是反应过来。
整个公主府都陷入担心中,而很快,朝臣们也察觉了不对劲。
老首辅很是紧张,特意在议事之后留下关心道:“长公主身子可是有所不适?臣瞧着,长公主似乎消瘦许多。”
上官鸢一愣,倒是有些没想到,却也笑着道:“本宫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