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庚礼摸着修补处,感慨,“说来,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它,我姥爷是满清遗老,当初得知陵墓被盗,他就赶了过去,只可惜我姥爷到时,盗墓贼已经逃走,只看到被盗墓贼扔在地上的陀罗尼经被。”
“盗墓贼不识货,以为这就是一条不起眼的被子,估计嫌碍事只把上面的珠宝拽走,就把这条经被扔在地上。”
“他便捡了这经被,回来后,姥爷先是花重金找来绣娘,把它被弄损的地方重新修补。”
“然后又让绣娘把它缝进锦被里,就是怕被人觊觎。”当初,他偷听到他姥爷和舅舅谈话,还怂恿他表哥去偷拿锦被出来,想看看那条陀罗尼经被,结果表哥被舅舅追着满院子的打。
一晃眼,他从光屁股的淘小子,变成了垂垂老矣的白头翁。
“我能……咳咳……”郑庚礼说了这么些话,嗓子又瘙痒起来,剧烈的咳个不停了。
任阑珊瞧得不落忍,心里叹气,给他抚着背:“老头,有什么话,休息好了慢慢说。”
“老头子时日不多了。”郑庚礼眼底闪过一丝黯然,他没时间等了,嘴角露出一抹苦涩,饶是他再能忍耐,但生老病死他无法更改,能做的就是交代好后事。
任阑珊心一软:“医生怎么说?什么病?有开什么药吗?我去给你拿。”
郑庚礼摆摆手:“旧年沉疴,能熬这么多年已是不易……你给我倒杯水就行,我带的有药。”
任阑珊端着水过来时,他手心正握着一把药片,接过水杯就着温水服下。
“那些都是止疼片和止咳片。”万万站在郑庚礼的胳膊上,对任阑珊道。
郑庚礼无所觉。
也不知道是温水的效果,还是药效发作的快,他的喘息逐渐放缓。
“您有看过中医吗?好多西医说的绝症,对中医来说,都不是问题。”
“好的老中医不好寻啊!”郑庚礼苦笑,他以前也确实是吃中药调理身体,但前些年,有能力的老中医都给下放了,熬过那场劫难如今还健在的没几位。
仅有的几位中医界泰斗,都是那几位的保健医师,他如今这个身份是够不到的。
这话题过于沉重,两人一时都有些沉默。
还是郑庚礼先打破沉默,缓声安抚道:“吓到了?其实没事,我这主要是没吃药,过会儿就好了。”
他早就习惯了,干脆岔开话题,问:“老头子送的礼,可还喜欢?”
任阑珊老实点头,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不喜欢孙辉一家是真,但那陀罗尼经被只拿来抵饭钱,还是有点缺德,便提议:“要不要……再给他们点钱?”
他果然没看错人。
郑庚礼眉宇更温和几分,摇头:“不必了,我之所以把陀罗尼经被给你,也是有私心,不希望华国的国宝流到海外。”
背后人设计孙辉明显是冲着锦被来的,他是决不允许这陀罗尼经被流失海外。
“我那表侄空有一肚子的算计,却没个好脑子,且嗜赌成性,总以为他只是运气不好,才在最后一把输个精光。哪里知道,人家一开始就在给他设套,看上的就是那个锦被。”
背后的人,知不知锦被里的秘密,他不清楚,但他那表侄是绝对不知道,当初他表哥是被另外三个不成器的表侄,活活气死的,什么都没来得及交代。
孙辉看着膀大腰圆,也就是个假把式,被人拿刀一吓唬,就点头同意拿锦被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