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说的声音不小,说完,见儿子们看了过来,这才惊觉,自己当着大家,说了极为不妥的话。
怕女儿多心,陆氏忙看向女儿。见她正看着手上的书,面色如常,以为女儿没注意,这才松了口气。
其实邵韵诗是听到了,不过是怕彼此尴尬,这才当没听到。
陆老爷子慧目如炬,不觉暗暗点头,瞒姑确实是个心底宽厚的好孩子,也念情,更临事不乱。
怕女儿心里不得意,陆老爷子解释道:“又不是叫孩子练成艾师傅那样的功夫高手,只是平时多练练,就算是日后遇到不好的事,跑也能跑快点。”
“有人跟着,能出什么大事。”陆氏还是不太乐意。
“你可别忘了,瞒姑可是要上大学的。”陆老爷子无奈道。
这也是陆老爷子强烈要求邵韵诗,跟着孙子们练练拳脚的缘故。
要知道,往日邵韵诗只是待在家里,不管是扬州邵家,还是苏州闫家,都算是深宅大院的,又有护卫家丁,哪里会叫她个女孩子涉险。
可一旦邵韵诗读了大学,这就不同了,护卫家丁可不能带进学堂里。到时候,一切就都得靠自己了。
陆氏一听这话,颇有些发憷,恨不能不叫女儿出去上学。
可想到从邵家传来的那些事,陆氏还是咽下了这句话,点头道:“爹这话确实对,出门在外,会些功夫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邵韵诗听他们商议,也没反感,知道都是为她好,不过,她真的能学拳脚功夫吗?虽说,她和周师傅学过些东西,那也不过是简单的防身招数罢了。
陆氏见女儿皱眉,只当她没理会过来,忙劝道:“瞒姑,你外祖父说的对,上学堂可得多留神,如今外面的世道不太平呢。”
说完这话,她突然想起街面上那些举着旗子抗议的学生们,忙又道:“对了,我听说,学堂里的孩子们总是喜欢寻事,你上了学堂后,可别同他们一道。”
也难怪陆氏忧心,从孙先生救国开始,中国闹了多少次学潮了,为此丢了性命的学生比比皆是。
邵韵诗自然也知道这些,忙道:“知道了,娘别担心,我上的是教会学校。”
上海的教会学校,很难闹学潮。
陆氏不知道,忙看向父亲。
陆老爷子早就派人,打听过邵韵诗考入的教会大学,点头道:“是这话,招娣别担心。”
陆氏见父亲亲昵地喊自己名字,有些脸红,忙点头道:“这就好。”
几人说了会话,已然不早了,陆六顺派人来催了。
陆老夫人身体还没恢复,一早正睡着,大家也没去惊扰她,便由陆氏领着孩子们直接出门。
陆老爷子心疼老妻,又怕女儿玩的不开心,忙忙保证,家中有他,便转去自己院子里,守着老妻了。
有了老爷子坐镇家中,陆氏还真就安心了几分。
陆六顺打外头进来,见他们都准备齐整了,不由吃惊道:“别家女眷出门,不得捣鼓个一阵子,你们怎么这么快?”
陆氏嗔怪地瞥了丈夫一眼,问道:“你手头上的事都安排好了?可别到时候又出状况。若是如此,你还不如不去了,没得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