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那只大黄狗也是在企图救主的时候,被一刀砍死。
脑袋直接被砍成了两半,脑浆子流的到处都是,场景可谓是触目惊心。
屋子里行动不便的老人听到外边的动静,想要出来查看,但却是被冲入房间的清军直接砍死在了床榻上。
温热的鲜血将打满补丁的棉被染成了猩红色,血腥味扑鼻。
清军在东安镇内肆意的杀人放火,抢掠强奸,几乎家家户户都遭了殃。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农挥舞着连枷,想要保护自己身后的孙子孙女。
但他却是整个人都被飞驰而来的马兵撞飞了出去,落在地上之后,直接骨断筋折,大口的呕血。
但他却一时未能断气,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孙子孙女遭了毒手。
而在此之前,他的儿子儿媳已经在清军的屠刀下饮恨了。
甚至他的儿媳哪怕是死了,尸体也没逃过被侮辱的命运。
那些清军乱兵真的趁热便上了!
猎户躲在自家的屋子们,门窗紧闭,手持弓箭和屋外的清军对峙,保护着自己瘫痪在床的老母亲。
他隔着窗户,连续射出几箭,精准的箭法吓退了不少的清军。
“小晨,你快走,你快走,别管娘了。”
“娘不想拖累你啊!”
杨晨的老娘声音中满是祈求的说道。
她和自己去世的丈夫只有这一个儿子,她不愿儿子为了自己而冒险。
她怕儿子万一出了事,让杨家断了香火,等自己下了地底下,没办法和丈夫交代。
杨晨闻言,却只是用力摇头道。
“娘,您什么都别说了,我一定会保护好您的。”
“要走,咱们一起走!”
只是,就在这时候,外边清军的还击也是来了。
崩!崩崩!
一阵密集如雨点的弓弦颤响声响起。
紧接着便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鸟枪射击声。
箭矢命中物体发出的哆哆声,以及鸟枪弹丸的集中木质家具的爆裂声不断的想起。
杨晨躲在窗沿下,是故没什么事情。
但他的老娘却是由于弹簧在床,躲闪不及,而被鸟枪打出的弹丸命中了胸口。
鲜血当即喷涌而出,人当下便不行了。
“娘!”
杨晨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扑向了自己的老娘。
但他的老娘却是瞪大眼睛,手指指着屋外,声音虚弱至极,哆哆嗦嗦的开口说道。
“快……快走,娘不行了,你快走!”
“咱们杨家不能……不能绝后,要不然我对不起你爹啊……”
“晨儿你快走,你……你要是再不走,娘现在……现在就咬舌自尽,死在你前面,免得再拖累你。”
杨晨闻言,目眦欲裂,眼泪如同不要钱般从他的眼眶中涌出。
声音也是逐渐哽噎。
“娘……”
杨晨的老娘却是不回话,只是哆哆嗦嗦的重复道。
“走……快走,走,娘不想拖累你……”
“……”
最终杨晨终于做出了决定,一咬牙,准备要逃了。
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今天也死在这里,便没有人能为他娘报仇了!
那他娘也就白死了!
他拿起一个陶罐,猛地向前窗户的方向掷去。
在陶罐破窗吸引屋外清军注意力的同时,他也是从另一扇窗户翻出。
有清军士卒看到了翻窗而出的杨晨,大喊道。
“反贼在这里,他要跑!”
“放箭,放铳,射死他!”
“别让贼人跑了!”
“……”
反应过来的清军很快便开始瞄准翻出窗户的杨晨射箭。
幸而杨晨整个人身体轻盈,两步三步便跃上墙头,翻了下去,随即撒腿便跑。
杨晨是个猎户,在深山中打猎锻炼出来的身体素质,使得他非常的灵活。
很快便消失在了清军士卒眼中。
在刚刚的箭雨中,他仅仅被中了一箭。
感受着背上的剧痛,杨晨忍不住一阵龇牙咧嘴,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狰狞。
手扶着夯土的墙壁,呼吸越发急促,他的胸膛仿佛是在拉风箱。
只是他才刚转头,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镇子上的屠户家的儿子朱海涛。
他一个猎户打到猎物,通常是会交给屠户去卖,是故,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
朱海涛见是熟人,快步走了过来,搀扶住脸色发白的杨晨,开口询问道。
“晨哥,你那边怎么样?”
杨晨强忍着悲痛,指了指自己的后背,开口说道。
“我娘死了,我也中了一箭。”
“他娘的狗鞑子,不给咱们活路。”
“你呢海涛?”
朱海涛嘴角咧了咧,苦笑着说道。
“没了,都没了,我爹娘也是都被杀了,我的弟弟妹妹也是都遭了毒手,我家就逃出来我一个。”
“晨哥要不你忍着点,我先给你把箭拔了?这箭一直扎在伤口里也不叫个事。”
杨晨点头道。
“拔吧!”
朱海涛闻言,也不犹豫,直接上手将杨晨背上的这箭给拔了下来。
噗呲一声,鲜血喷射,看着箭头上带着的肉丝,朱海涛苦笑着说道。
“很幸运,这箭头上没倒钩,要不然可就没这么好拔!”
剧烈的疼痛使得杨晨脸上的表情扭曲,但是他却是没有惨叫出来。
因为,身体上的疼痛,远不能掩盖住他心里的疼痛。
杨晨一边用衣服上扯下来的布条给自己包扎伤口,一边咬牙切齿的说道。
“海涛,我准备要去投明了!”
“他娘的,我娘是在我眼前被那些狗日的的鞑子给杀害的,我一定要给我娘报仇。”
朱海涛一边帮着杨晨上药,一边附和道。
“我永远也忘不了我爹娘,我的弟弟妹妹死之前的惨状,我也要报仇!”
“晨哥咱们一起去吧……”
两人打定了主意,便开始准备逃离镇子。
他们凭借着自己对环境的熟悉,真的成功摸到了镇外。
在绕过几次清军的岗哨和巡逻队之后,两人头也不回的钻入了镇子旁的大山内,向着明军所在的方向摸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