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箭矢射在盾车上的声音。
砰!砰砰!
弹丸射在盾车的木板上,那些高速运动的弹丸虽然打的盾车木屑飞溅,但却同样无法洞穿盾车前的厚木板。
而明军的火枪手则是隐藏于盾车后,不时的探出头来,瞄准城头射击。
每次枪声响起,都会有一缕硝烟从盾车后袅袅升起。
现在明军中装备的火枪多还是滑膛枪,线膛枪的数量相当的有限。
而滑膛枪的精准度懂得都懂!
现在的战场上,别看双方火枪弓箭对射,打的挺热闹。
但杀伤效果却是压根不存在。
轰!轰轰!
这是清军关城上的几门锻铁炮在开火。
但十分明显的是,光见关城上炮响,硝烟弥漫,却是不见弹丸飞舞。
而明军这边的盾车更是无一辆受损。
之所以这样,原因也很简单,镇南关关墙上的锻铁炮质量实在有些没法说。
清军的炮手在操炮时,连炮弹都不敢往炮膛里塞,就怕这些爷爷炮炸膛。
于是,一群人不约而同的做出了相同的决定,炮膛内整点儿火药,放空炮听个响得了。
炮击就别琢磨了!
镇南关要是被攻破了,他们还能做战俘。
反正炮手是技术兵种,不管放哪里都吃香的很。
可火炮要是炸膛了,那他们怕是连战俘都没得做。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当年明末清初的时候,明清交战的战场上,往往是清军推着盾车,在红衣大炮的火力掩护下,进攻明军防守的城池。
而明军却往往因为火器质量不过关,还击起来束手束脚的。
可现如今,推着盾车,在火炮的掩护下攻城的却是变成了明军。
清军反而是摇身一变,变成了还击都束手束脚的那一方!
也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
“快!快!快!准备炸药包炸城!”
“盾牌,都把盾牌举起来,护住要害!”
“刀盾手准备,待会儿城门一被炸开之后,刀盾手立刻发起冲锋。”
明军的盾车顶到了镇南关的关墙下,头顶上,是如雨而落的滚木礌石。
是密匝匝的箭雨弹丸!
是被烧的沸腾,散发着刺鼻恶臭的金汁。
在清军的阻击之下,明军的攻城部队也是逐渐出现了伤亡。
惨叫声不断的响起,不时的就有人受伤倒地。
有人被滚木礌石砸的头破血流,有人被箭矢弹丸命中身体,顿时血流如注。
更倒霉的则是被金汁泼到的。
臭倒也罢了,更可怕的是高温导致皮肤溃烂,以至于金汁中的细菌侵入人体。
在这个时代,一但被金汁中的细菌侵入人体,那人大概率是没救的。
但是,清军的还击却依旧无法动摇明军的攻势。
零星的伤亡,无法让明军放弃进攻。
紧接着,炸药包上的引线燃尽,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
木屑飞溅,镇南关的城门被炸开,黑烟滚滚,木屑迸溅的到处都是。
下一瞬间,响亮的喊杀声响起。
明军的刀盾兵们没有丝毫的犹豫,从被炸开的城门缺口,向镇南关内杀去。
明军的攻势如同翻涌滚动的浪潮,不可阻挡的杀入了镇南关内。
刘尚站在关墙上,看着那些不断涌入关内的明军,他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快!顶住!顶住啊!”
“让弟兄们杀上去,把明贼给顶出去,此战若败,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
在刘尚这个都司的命令下,关城内的清军战兵涌向了城门的位置。
他想要凭借那大几百敢打敢拼的战兵,用肉搏战将入城的明军赶出城去,重新夺回城门的控制权。
很快,入城的明军刀盾手便于前来阻击的清军战兵迎面相撞,厮杀成了一团。
“手榴弹,投掷!”
听到军官的大喊,杨晨从腰间抽出一枚手榴弹,扣开蜡封,拽出引线点燃,然后用力投掷出去。
与此同时,明军的掷弹兵几乎都在执行着同样的命令。
一枚枚手榴弹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然后落入了对面清军密集的阵列之中。
轰隆隆的爆炸声响起,硝烟弥漫,剧烈爆炸所产生的破片撕碎人体。
残肢断臂飞舞的到处都是,空气中满是浓重的血腥味。
爆炸刚刚结束,明军便顺势发动了冲锋。
喊杀声中,入城的明军战兵,一口气冲散了清军的抵抗。
整个关城内,到处都是明军士卒洪亮的喊杀声,到处都是明军进攻的人潮。
无数赤红色的头巾汇聚在一起,仿佛要形成了一片又一片涌动着的火焰,要将一切挡在他们面前的阻碍全部烧光燃尽。
杨晨跟随着大部队一起向前冲锋,但不知不觉间,队伍却是冲散了。
对此,杨晨心中非但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是亢奋至极。
因为,在他目光所及的范围之内,所有的清军都在逃跑,没有一个敢停下抵抗的。
面对这样的敌人,如何能让他害怕?
卖力奔跑,感受着呼呼的风划过自己的脸颊,杨晨感觉自己的胸膛内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烧。
随着清军阵列被冲散,关城内的厮杀由双方阵列严整,面对面枪来刀往的厮杀,变成了一场混战。
明军这边多是新兵,上头之后勇则勇矣,但问题是实在是太勇了。
面对四处逃散的清军,大多数人都忘记了要配合作战,只知道一股脑的向前冲去,追杀着清军的溃兵。
若非清军阵列被撕开,再加上城门被攻破,士气直接崩溃,这些明军的新兵怕是要吃大亏。
杨晨握紧了手中的长刀和盾牌,盯住了一名满脸惊慌的清军士卒,发出一声怒吼。
“杀啊!”
“操他妈的狗鞑子,有种别跑!”
喊杀声中,他舍身冲杀了上去,手中的长刀毫不留情的砍向了这名绿营兵的胸口。
瞬间,利刃入肉,鲜血喷了他满头满脸。
杨晨毫不留情的抽刀,不顾这名绿营兵眼神中残留的恐惧和哀求。
他没有丝毫犹豫的挥刀,在这么绿营兵脖子上补了一刀。
锋利的长刀割开了清军士卒的喉管与血管,鲜血如同喷泉般泼洒,将地面都给染红了一大片。
但杨晨对此却是没有丝毫的怜悯,或是不忍。
因为在他眼中,所有的清兵都该死。
他始终无法忘记自己老娘死在自己面前的场景,他要杀光所有自己面前所有的鞑子,为自己老娘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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