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京城真的很冷。
虽不比关外滴水成冰,可当寒风呼啸之时,依旧会吹的人骨头缝里都发寒,感觉被针扎一般。
天空中,一片片鹅毛大的雪在不断的飘落。
地面上的积雪已然有了将近一尺。
常威和格勒浑两人出了门,常威本想要安排轿子的。
但街道上的积雪已经到了小腿部位,轿子没办法抬。
是故,两人也只要从马厩里牵出了两匹马,各自骑马往贝勒府的方向而去。
马儿迈步走在夜晚没什么人的街道上。
迎面而来的寒风,吹的人面皮直发僵,雪打在人的脸上,好似刀割一般。
道路两侧的房屋窗户里,传出一阵阵欢声笑语,以及饭菜的香味。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不断的响起。
这年头,京城的年味很浓!
两人一路飞驰,很快便来到了贝勒府外。
常威带着格勒浑进了贝勒府,然后就被仆从领着前往会客的厅。
“两位爷厅稍候,我家主子现在不在府中,而是去礼王府拜会了。”
“等主子回来,奴才就帮二位爷通报。”
常威闻言,只是点头说道。
“好说,好说,贝勒爷事务繁忙,自该是以正事为主,我多等一等也无妨。”
说话间,常威往这个领路的仆从手里塞了一个红包,开口说道。
“小哥收好,大过年的,讨个好彩头!”
这仆从收了红包,捏捏了红包,感受了一下里面的银子大小,脸上原本客套的笑容立马变得真实了许多,笑呵呵的开口说道。
“爷您放心,这红包我不白收您的,等我家主子回来,我
常威闻言,满脸喜色的点头,知道自己的钱没白。
两人跟着领路的仆从,来到了厅。
而此时贝勒府的厅内,已经坐着不少人。
这些人来贝勒府的目的和常威两人也一样,都是听说了阿桂和察泰遇刺的事情,然后前来求见永丰,打探消息的。
常威两人进入厅后,寻了个位置坐下,一边等候,一边和旁边的客人攀谈。
他们等了许久,时间已经不早了,看厅外的月色,估计快要子时了,很多人都是忍不住面露不耐之色。
大过年的,他们都还着急打探完消息,回家吃年夜饭呢!
只是,就在这时候,只听得外厅外一阵嘈杂。
随后便见永丰在几名仆从的簇拥下走进了厅。
众人见此,纷纷收敛脸上的表情,从坐位上起身,跪下行礼道,
“奴才给贝勒爷请安,贝勒爷您吉祥!”
走进厅,目光环视一周,永丰开口说道。
“都起来吧!”
语罢,永丰大步走到了主位上坐下。
他也不客气,坐下之后,径直开口说道。
“今日大家为何而来,贝勒爷我也知道。”
“大过年的,大家也都着急回家,贝勒爷我也就不和大家卖关子了!”
众人闻言,纷纷将一道道目光看向了永丰,等待永丰的解惑。
永丰见此,清清嗓子继续开口说道。
“阿桂大将军和察泰都统于天牢遇刺的消息是真的!”
“好消息是察泰都统由于抢救及时,现在救回来了,但坏消息是阿桂大将军已经遇害!”
在说到这里的时候,永丰的脸色也是稍稍有些阴沉。
察泰毕竟正值壮年,身体素质要比阿桂好的多。
能要了阿桂命的剂量,察泰却是还能抢救一下。
结果还真就给他救回来了!
而代价则是,为了催吐,郎中给察泰灌了好几瓢热乎乎的粪水……
怎么说呢?
现在是冬天,京城的冬天旱厕早就冻上了。
为了给粪水化冻,就只能加热处理。
然后,就得到了热乎乎的粪水。
这玩意比凉的更恶心!
效果自然也比凉的更好。
察泰被灌完粪水之后,虽说是吐得稀里哗啦的。
但好歹命保住了!
见众人脸色各异,永丰接着说道。
“还有就是,关于征朝的事情大家不必担心。”
“虽然阿桂大将军遇害,但征朝之战势在必行,不会受到影响的。”
“此战将由福康安福大将军挂帅,等年节一过,便即刻发兵。”
“诸位继续回去做准备吧!”
“等年节过了,便准备随军开拔!”
清军之所以要冬季发兵,主要是开春之后,辽东辽西那地方的道路就要融化成烂泥塘了,没办法大规模行军。
而满清要征朝,只能从辽东发兵。
是故,我大清也就只能趁着冬天,道路还冻着的时候尽快发兵!
至于说能不能等到秋天再发兵?
理论上来说可以。
但就凭我大清现在的财政情况,容不得征朝之事再继续拖延了,再拖大清就要破产了。
必须得尽快把征朝之战给提上日程!
格勒浑听闻此言,心中便是一动,他知道自己今日算是来着了。
他今天从永丰这里最起码得到了三个消息!
首先就是察泰没死,死的只有阿桂。
其次是清廷将会在年节过后,立即发动对朝鲜的战事。
三则是清廷的征朝之战,将会由福康安领兵!
这三则消息,都是有其价值的。
格勒浑若是能将这三条消息传给大明那边,他绝对能受到重赏。
他的家人的日子也能好过很多!
……
大年初一!
朱简灼早早起身,在侍女的服侍下穿衣洗漱,准备要去参加大朝会。
“陛下,靖垵从南京派人送来了书信。”
刘氏从外边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书信,走到了朱简灼身边,开口说道。
朱简灼张开双臂,任由侍女为自己打理着身上的冕服。
在听闻刘氏所言之后,转头,直接开口说道。
“是靖垵的信吗?皇后直接拆开念一下吧!”
“朕现在实在腾不出手来!”
刘氏闻言,点头说道。
“如此也好!”
语罢,她便撕开了手上的信封,展开读了起来。
“儿臣靖垵拜上:今,年关将近,南京局势大定,江南遂安,儿臣本应亲返广州,于二老膝下尽孝,无奈军务繁忙,江南新附,诸般事宜繁杂,实在抽身不得,只能执笔以表思亲……”
读着自己儿子的亲笔信,刘氏脸上满是发自肺腑的笑容。
自去年年初,朱靖垵率军北伐以来,她已经有大半年没见过自己这个儿子了,心中自然也是想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