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火神惊跳起来，碓冰随口说出的事实，如同一个惊雷打在了他的脑袋上，他的天灵盖都快被震飞了，表情里全是一种震惊的扭曲，“你再说一遍！！你第一次打篮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啊啊啊？！！”

“别叫了，好吵。”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还让我别叫了，我怎么冷静得下来！！”

“那就不比了。”

“————！！！”七寸被死死地拿捏住了，火神张嘴就想抗议，又被他拼命地压回去了，“我冷静，我冷静。”火神双手抱头，试图整理自己混乱的思绪。

音量总算降低了，碓冰觑了火神一眼，不管看几次，都会觉得火神的表情变化非常有趣。

火神在浆糊一样乱的脑袋里抽出问题抛给碓冰，“你真的没打过篮球？”

“没有，刚才是第一次。”

“第一次，又是第一次……”火神喃喃，他都不知道见过碓冰几个第一次了。

碓冰不置可否，对于他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而言，篮球可算不上是一项高雅的运动，少年的脸上滑过了一丝讽刺。

一目十行地看完比赛规则，碓冰合上手机，那双翡翠般的绿色眼睛朝火神投去轻轻一瞥，揶揄道，“还比不比？”

“比！”火神使劲点头，只有这个全无疑虑，而且，火神看着碓冰，目光慢慢由怔愣转为闪闪发光，“所以碓冰你之前灌篮的动作……果然是……”一个没打过篮球的人，只是看了一遍他的动作，立即就学会了，这是一种怎样的才能？！

——天才！绝对的天才！

“很难吗？”碓冰的语气里透出了几分漫不经心，“无论什么运动，考验得无非是那几样。”运动神经、肢体协调、爆发力以及耐力性，不巧，在这些方面上，碓冰都是顶尖的，他所缺少的也只有经验而已。

“你说的没错。”对于碓冰充满凡尔赛气息的言论，火神非但不生气，反而更兴奋了，什么是天才？天才就是能够突破常理，做到凡人认为做不到事的人，不要用普通人的行事标准去定义天才，那不过是自取其辱。

火神今天一天见了超过两位以上的天才，但没有一个如碓冰拓海这般让他欣喜若狂，因为他已经预见到了，一场能够让他浑身颤栗的对抗赛即将到来。

火神和碓冰决定通过猜拳来决定第一球的发球权。

碓冰胜了。

“要不还是我先进攻？！”火神说。

“嗯？你对猜拳的结果有异议？”

“那倒不是。”

火神把篮球扔给碓冰，碓冰接过。

两个少年在赛场中央，隔着几步距离相互对峙着，没有裁判，没有观众，只有天与地，余晖与微风，随着身体慢慢俯下，两个少年逐步进入了比赛状态。

碓冰在运球，他运球的手很稳，速度也很快，而且在不停地变化着运球节奏，从这点上来看，碓冰实在不像是一个新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碓冰轻笑。

火神的目光从碓冰运球的手上移到了碓冰的脸上，他直视碓冰看着他的目光，一切的想法在双方的对视中明了，无需再提，火神是想帮碓冰弥补上一些经验的缺失。

“我没有小瞧碓冰你的意思。”火神相信碓冰只要看过一次就能知道进攻和防守需要注意的地方，笑着这么说的火神，战意却在他的身上节节飙升，“只是，篮球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你能从我的手中拿下这一球再说吧。”..

碓冰云淡风轻的外表下，隐隐也有一丝暗流在涌动着，几乎是话音刚落，碓冰停在原地的脚步就移动了，连续往前突进，但实际上却是朝着反方向的一个急转，绕开火神就想直奔篮下，火神眼睛一晃，没有被碓冰带有欺骗性的假动作骗到，顺势直接贴了上去，进行干扰防守。

不管是身高还是体格碓冰都稍逊火神，但他没有在火神紧追不放的压迫性防守下乱了阵脚，不管什么竞技，保持冷静都是第一位，碓冰自觉这点他是能做得很好的，首先要拉开距离，现在的速度不够，要继续提升上来。

碓冰突然一个急加速，火神脑子里反应过来了，但身体被带歪的惯性使然落了一拍，碓冰趁机整个身体后仰拔起，火神起跳伸手，距离不及，眼看着碓冰双手将球举过头顶，跳投三分。

“唰”的一声，球在身后入网的声音与碓冰的声音同时在赛场上响起，“我可从来没说我只会灌篮。”

“吧嗒、吧嗒、吧嗒……”篮球滚落在地，失了一球的火神没管，目不转睛地盯着碓冰，“后撤步接三分投篮。”这一招的技术含量甚至比灌篮还要高，对篮球意识的把握和对身体重心的控制有着极高的要求，放在日本篮球中学届都不多见，“碓冰你…从哪里知道的？”

“还记得你家那些篮球杂志吗？”碓冰的脸上带着点狡黠的神色说，“开卷有益。”

篮球杂志？那些被他从书店买下，记录NBA球员精彩瞬间的杂志？！

火神在恍然大悟中，爆发出了一阵大笑，他太高兴了，笑得差点直不起身子来，他的笑容如此灿烂，简直像扑面而来的一团火，让周围的空气里都扬起了喧嚣的热意，碓冰不知他是该保持微笑还是发出惊叹了，颇有些呆滞着站立着，听火神感叹道：“这不是太棒了吗？！”

坚定又漂亮的眼神装饰着真切动人的笑容，碓冰从来没见过有人在他面前这样开怀地笑，他见的那些古板又无趣的人们，满口的“精英”、“贵族”，自诩高人一等，却绝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一股明朗又强烈的情绪击中了碓冰，碓冰的唇角情不自禁地划开了同样的弧度。

“好啦，接下来就是我的一球了。”火神欢快地去把篮球捡回来，“碓冰你要好好防守哦。”

碓冰笑着没说话，很快他就会发现火神在进攻上的难缠程度是防守时的两三倍，攻击迅猛又狂暴，没有太多的炫耀球技，却带着天然难以驯服的野性，而且有着超乎寻常的弹跳能力和滞空能力，近距离见到火神的灌篮，就能明白之前那些匆匆忙忙从火神身边跑开的人们的心理，这种自上而下倾泻下来的压力，仿佛是在与野兽相争，可又有多少人能够从容地自虎口夺食。

生平第一次，没有办法轻易地夺取胜利，比赛变得输赢难料，碓冰承认，火神切实地激起了他的斗志。

而随着时间流逝，两个少年之间的比赛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