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雪,像是锋锐无比的仙剑,粘在玄衣身上就如同被剑划了一道口子。不过这玄衣皮糙肉厚倒是真的,几息过去,只是鲜血淋漓而已。
但在左春树与沈白鱼眼中,那道巨大身影还是那么大,只是不断抬头看向天幕,好像是瞧见了比他还要巨大的存在,面露惊骇神色,躲闪不止。
但这次的法相,披头散发,手中所持之剑也非山水桥也非独木舟,法相三十丈高而已,与之前感觉大不一样,而且刘景浊本体不在外面。
一时之间,砂砾大如天,我如芥子小。
此时刘景浊一个瞬身站到了左春树肩头,沈白鱼被左春树法相微微托起,也跳到了法相肩头。
在龙丘棠溪眼中,那些个潜藏妖修就是混在芝麻里边儿的黄豆,极其扎眼。
狄邰冷冷开口:“怕死可以回去。”
刘景浊沉声道:“我这法相撑不住多久,就照着脑袋砍!”
刘景浊何尝不知道,可一旦用了,可就再无法摘干净因果。这事儿可不是衣服脏了,洗洗就能干净的。
沈白鱼都愣住了,本命神通,还能这样?
龙丘棠溪嗯了一声,一双眸子已然变作金瞳。
此时那白骨已经成了身披血色甲胄的活阎罗,竟然开始压着龙伯国巨人打,刘景浊跟沈白鱼,还真插不上手。
刘景浊嘟囔道:“阿达在就好了。”
唉!想来丘昧潋也是个苦命人,转世一趟,没找回前世记忆就算了,还摊上个畜生爹,那他娘的是亲爹啊!以至于丘昧潋十五岁自灭满门,但欧钰觉得做得对,起码丘昧潋给丘家留了一支后代,在夫余国如今也算是名门望族了。
“左兄,我都交底了,你再不用压箱底的手段可就没机会了,我真境而已,上次神魂受损,真撑不住多久,至多一刻。”
霎时间,一道雷霆夹杂火焰的牢狱铺设开来,笼罩方圆百里之地。
结果剑还没落在龙伯国巨人身上,先一脚踢飞了刘景浊的法天相地。
巨人枭阳对战龙伯国人,刚刚好嘛!
左春树传音沈白鱼:“其实……有个很简单的法子。”
一人压半座天下,名副其实了,唯独刘景浊尚未登楼,可他一旦登楼,恐怕比左春树差不了多少。
三百年前三位天骄横空出世,如今却是四人。
果不其然,瞬息之后,巨人额头居然被划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开了天眼似的,可惜也只是皮肉伤。
他收回法相,灌下一口酒,骂骂咧咧道:“有这本事不早用?”
沈白鱼也传音答复道:“但刘兄明显是不愿意用,做朋友,咱们还是不要说出来了,即便刘兄不在意,你我日后一样会心存芥蒂。而且,显然对面就是在引刘兄如此,万不能上此恶当的。”
左春树沉声道:“用本命剑神通……我怕……算了,用就用了,总比你用那个好半点儿,沈兄离远点儿。”
龙丘棠溪瞬身到了一万三千里处,看了一眼那边儿节节败退的三人战场,本想上前,但还是问了句:“要我帮忙吗?”
话音刚落,一股子肃杀气息传来,刘景浊与沈白鱼几乎同时退后,方才还是人身的法天相地,忽然变了颜色,一下子变作了血红色。几个呼吸而已,那道法相已经变作一具八百丈之高的提剑白骨,不是虚影,是实实在在的白骨,周身萦绕血色的白骨。
此时此刻,那片冰原,但凡有妖族“冰雕”的地方,雪都开始垂落,尚未化形、元婴之下的妖族,可就没有玄衣那么好运气了,那些雪就像是具象的飞剑,落下之时,妖族大军尽数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沈白鱼沉声道:“这厮皮糙肉厚,左兄砍了十几剑,就擦破了点儿皮。咱俩这点儿杀力,挠痒痒而已,拿个主意。”
怕死?当然怕啊!我就是怕死才来拒妖岛的!
沈白鱼转过头,“什么意思?”
大道压胜,就是这么不讲理,这就是一物降一物。
无奈,刘景浊只好深吸一口气,祭出捉月台。
此时刘景浊的本命神通,也派不上用场了。
刘景浊没说话,沈白鱼便意识到了自己多嘴了,便没继续发问,只是注意着朽城那边儿。
说是这样说,但没出手,任由雪坠落而已。
远处战场,刚刚磨死一尊登楼的高图生刚好瞧见这一幕,没忍住一句:“我去!这他娘的把鬼王从酆都罗山拽出来了吧?”
青鸾洲左春树、神鹿洲龙丘棠溪、瘦篙洲沈白鱼、中土刘景浊。
笑声过后,左春树法相身后,像是鬼门开了一样,数千十余丈之高的白骨由打海水钻出,嘶嚎着涌向巨人,似是要将其生啃了。
沈白鱼抿了一口酒,轻声道:“其实,刘兄是克制左兄的。”
后方有人高喊:“好他娘一个疯阎罗!”
刘景浊神色古怪,该不是自此左春树就有个绰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