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黎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体上异样的感觉已经消失,她十分轻易地就能睁开眼睛。
之前的记忆渐渐复苏回笼,宋知黎下意识伸手擦了擦眼角。
她记得她好像哭了,还有人帮她擦眼泪。
手指触及到的肌肤一片干燥,没有潮湿的泪意,难道只是她在做梦?
这个疑问升起的瞬间,身体的各种感觉都接踵而来,宋知黎舔了舔嘴唇,因为干涩,有的地方甚至微微起皮。
她好渴。
宋知黎茫然地望向空空荡荡的病房,对,就是病房。
她甚至不记得她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宋知黎皱眉想要回忆,却感觉头痛欲裂,这是怎么了,她记得她不是在跟席景打电话么……
她伸手摸向后脑勺疼痛感最强烈的地方,却只摸到层层叠叠的纱布。
正当她莫名其妙之际,纪司南面色冰寒地端着水走了进来。
看见她醒来,他的表情明显一怔,脸色也缓和了许多,但他一言不发,只是沉默地将水放在她床头。
宋知黎尽管心里有一万个疑问,也不想跟纪司南开这个口。
她就算是自己琢磨,到死都琢磨不明白,她也不会开口问他!
一看见纪司南她就会想起他像个无赖,非要旁观她测试的事,这人打击完她的积极性就消失了。
跟这种人,她说一句话都是多余!
宋知黎看纪司南看不顺眼,连带着他端过来的那杯水也不顺眼。
透明玻璃杯里装着堪称诱人的水,就连那几滴顺着杯壁留下来的晶莹水珠都足以牵动宋知黎的心。
她感觉她现在和在沙漠里奔波多日快渴死的人没什么两样。
“我不喝冷的。”宋知黎冷冷开口,看着那杯没有散发任何热气的水,她心下嘲讽。
纪司南不愧是纪司南,连给病人端水这种事都做不好,这杯水一看就不是热水。
给病人喝冷的,真有他的!
宋知黎说完便将头扭到一边,不愿意再看纪司南,以及那杯水。
谁料纪司南像是没听到她的抱怨一般,径直走到床边,像是准备把水从床的一边换到另一边。
宋知黎原本是背对着纪司南侧躺,没想到几秒钟视线里又出现纪司南讨厌的身影,她刚想再转到另一边,纪司南淡淡出声。
“刚醒过来就这么折腾自己,不累吗?”
宋知黎听得火冒三丈,她就算是累死也不关他的事!
但他说的是对的,她现在全身上下都无力得很,没什么力气再完全翻到另一边去。
而且为了这种人浪费力气也不值得。
宋知黎当即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纯黑的视野,听觉被放大许多倍。
她听见玻璃杯轻轻碰到桌子的声音,就在她耳边,纪司南这是又把那杯水放到她旁边了!
他还真是锲而不舍啊,她说她不喝冷的这人是聋子吗?!
宋知黎愤愤地睁开眼睛,一瞬间就对上纪司南平静无波的双眸,点点涟漪在他眼底泛开。
那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纪司南收回视线淡淡道:“水是温的,不是冷的。”
宋知黎一怔,虽然知道纪司南怎么也不至于骗她,但她还是狐疑着伸手摸向水杯。
温温的热感传入手心,她的大脑似乎停滞了一瞬间。
还真是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