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睁开了眼睛。

在睁开眼睛的那么一刹那间，他看到三千世界死寂一片，连带多元宇宙都陷入无尽的终末；他看到纪元终结大道崩灭，与世间共存的万事万物尽数再无形体。

然后，伴随着杨云轻轻地眨了眨眼，那些上个纪元终末之时的景象便从他的眼前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层薄薄的“膜”，赫然现于眼前。

膜，天地胎膜，位面胎膜。

既然位面与位面之中有着相应的壁障，将一个又一个位面自多元宇宙内部区分开来，那么多元宇宙本身也有着一层“膜”存在。正是这层薄膜区分了“内”与“外”，维持了相应的平衡。

这层胎膜像是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出多元宇宙内部无尽的景象。杨云首先看到的便是天圆地方，无边无际的洪荒大陆，其间高楼林立文明发达，一片歌舞升平景象；而紧接着他的目光便被如漩涡状的时空乱流所吸引，那里时间和空间交织成一张错综复杂的网，任何闯入其中的存在都可能迷失方向，甚至被永久困在无尽的时空之中，无法自拔。

洪荒海眼之中，巨大的浪潮翻涌不息，仿佛能吞噬一切，隐藏着无数的秘密和危险，也孕育着无尽的可能性；漆黑一片、择人而噬的幽冥地狱，则是散发着森寒无比的气息，像是所有生命的禁区一般；而空洞无比的无底深渊，则是连光明都无法触及的，彻彻底底的黑暗……

当然，除了洪荒大陆以及四大绝地之外，还有无穷无尽的位面倒映其上，它们或充满生机，或荒凉冰冷，构成了浩瀚无垠的景象。而在这一切之上，亦有着刻印于那层膜上的星星点点痕迹，每一道痕迹都像是某条他人所走出的道路般……

——那是“圣”。

洪荒传说之中，圣人有着超脱凡尘的能力，他们将元神寄托于无垠的虚空之中，以此达到超越生死轮回的境界。而现实之中的“圣”，则是指代那些能够将自己的本质圣道，深深刻印于多元宇宙的胎膜之上的存在。

通过这种方式，“圣”获得了一种近乎不朽的能力，使得他们能够通过刻印于多元宇宙胎膜上的痕迹而无限重生，不死不灭。倘若无法深入本质，以攻击将这痕迹一并抹消清除，那么即便“圣”形体崩灭，灵魂消失，真灵飞散，也依然可以重新归来……

这便是“圣”的本质，这便是“圣位”的本质，也即是依附于多元宇宙本身，并与之共存的“初级圣人”。

不过在杨云的注视之中，这胎膜上的空隙似乎都被占满，根本无法容纳更多的痕迹强行挤入，除非其中有相应的痕迹被彻底抹去，从而让后来者刻印上属于自己的痕迹。杨云甚至能够看到极遥远处，有些与他相同的明亮光团在这层薄膜前方来回游曳……

——那么，要等待吗？等待不知何时才能到来的成圣之际，如等待不知何时才会自树上落下一颗苹果的牛顿？

“不。”他说。

于是杨云抬脚向前，向着更高处踏出一步。